上衣被人从她肩头撕落的瞬间,纪淑芳被人一脚踢到在地。
那人身姿挺拔颀长,一身明黄凛然不可欺。是先前还在案后闭目养神的帝王。
郁蓝离他最近,可似乎连她也没看清,他是如何一闪身,一下到了月常身边的。
踢了纪淑芳一脚,奚昀又顺势,将那东西从地上捞起,捉进怀里,一转身,挡了门口处奚靖宸和另外几人的目光。
温醇声音低低响起,“她虽是个丫鬟,可长思殿的人,朕打得,骂得,杀得,就是轮不到别人动手。”
纪淑芳捂着胸口,只觉得心口郁结,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知道,皇帝还是留了情面。
若她不是在太后身边侍奉多年,尽心尽力,那一脚怕是能去她半条命。平日只有她罚别人的份儿,她也未得过太后一句重话。顾不上胸口剧痛,跪起身来,战战兢兢,“是,是,奴婢记下了。”
倒是没有了管事姑姑的威风。
“嗯,朕希望你是真的记住了。”
纪淑芳看了一眼太后,怯怯答道,“奴婢不敢了。”
奚昀捉那女人入怀的一瞬,旁人也许没看清,她正对着郁蓝和太后,她们看得清清楚楚。
“魏不贤!”
“是。”
转身匆匆,魏不贤忙去给她取衣裳。
那女人摸起来比往常更凉,明明已经吃不住力气,却也不想要他抱着。在他怀里微微挣着。
奚昀低头,“你在动一下试试!”
果然,他一声喝,她就老实了。
奚昊宇手中扇面轻摇了两下。虽只一瞬,可他确定,那日在书房看见的女人,就是她!
这可有意思了,她对奚昀,就仅仅是个丫鬟么?
在说那女人,比先前那个小鲤强了许多。不仅沾惹了小王爷,连他九弟也敢肖想。
等魏不贤取衣裳的空,殿里又进来一人。
值守小太监见了她,就想起这小公主上次给自己的一个巴掌,可真疼啊。
门口,奚昊宇和奚靖宸一弯腰,道了声,“小姑姑。”
奚溪谁也没理,进了殿,一眼就看见奚昀正护那东西护得紧。
凑过去一瞧,见那女人蔫蔫的。
奚昀有些不耐烦,冲伸着脑袋往他怀里瞧的奚溪说了声,“小姑姑!”
这声小姑姑语气强硬,远非门口奚靖宸和奚昊宇可比。
奚溪一笑,“好,好,我不看她就是。你若是腻歪了不想要,就把她给我呀。瞧给你折腾的,煞白煞白的倒胃口。”
奚溪说着故意朝月常伸出一小截舌头,眼睛一眨,舔了舔唇角。
月常在奚昀怀里露出小脑袋,也顾不上膝上疼了,只盯着奚溪看。
奚溪也看着她笑,“看出我是什么来了?”一弯腰,凑在月常耳边,低声道,“我与你一样。不一样的是,我能吃了你。”
语毕,奚溪直起腰来,看着月常笑得愈发张扬。与她鲜衣上开的大朵大朵白花一样恣意惹人眼。
奚昀明显觉得怀里人有些不对劲,身子颤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怕了?
“小姑姑,你闹够了没有!”
奚溪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也没将奚昀的话当回事。
眼看这又来了个没规矩的,太后本不欲同她说话。可奚溪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裙摆一动,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了。
“你来长思殿做什么,还不回你的信芳宫去!”
太后厌恶这小公主由来已久,归结起来不过是嫌她给皇家蒙了羞。早些时候不顾身份往人家和尚庙里跑,若是安安分分上炷香也就算了,可她专往那和尚住的禅房去。
赶上房门紧闭,她就院中一座,香茶蒲团,在门外听一夜木鱼。
她摆了小公主的架子,甚至还带了兵,谁也不敢赶她。
侍候小公主的人就分列两旁,近前候着。春有新茶冬有铜炉,院落石凳上垫了棉垫两三个,她一招手,立即便有人擎伞挡风。她也不亏着自己。
冬雪夏雨,她记不得自己坚持了几个春秋。院落秋毫,天边星辰,她比那寺中人还清楚。
后来脑袋开了窍,总算不去庙里了。原本巴望着她能寻个匹配的人家嫁了,可她呢,又堂而皇之在宫里养起了小宠。生怕旁人不知道,信芳宫里的下人有一半都被她换成了未净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