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有一人悄悄进了长思殿。来人一身布衣,脊背微微弓着,身侧带了个不起眼的小箱子。
明黄帷幔垂下,将里面轻鼾的人遮起。
奚昀在床侧坐着,只松散穿着底衣。奚昀转身,伸手探进帷帐里,从里头捉出一只纤细胳膊来。
白皙手腕上挂着一只玉镯,冷碧色,泛清香。
床下跪着的人知道要他干嘛,也知里头的人是谁。两指微微搭在那只白弱手腕上。前几日她伤了双膝,皇上传他进过一回长思殿。
今夜又特传,着他不许穿官服,速来长思殿。粗略一算,她膝上的皮肉该长得差不多了才对,为防万一,还是特意带了些伤药来。
“房太医,怎么样?可比先前好些了?”
房太医的手一从那腕上拿开,那手腕立即被奚昀捉回去,塞进帷帐里。
“皇上,这姑娘体质特别,不知为何寻常药草收效甚微,依臣看,还是要坚持服药继续观察。”
“嗯。有劳房太医了。今夜之事,不许同任何人提起。”
“臣遵旨。”
月常揉揉眼睛醒来的时候,奚昀竟没去早朝,还在殿里。
桌上已经上了早膳。帝王正坐在案后,正低头尝刚送来的汤。似乎没看见那个蓬头垢面刚出来的东西。月常摸了摸肚子,不待他招呼,自觉跑到桌边,往他身边一坐。眼珠儿盯着满桌食物一转。唔,这么多吃的,先吃哪个好呢。
奚昀扭头看了看他旁边眼睛都要放光的女人,发未梳,衣不整,更别说穿鞋了。眉头一皱,奚昀轻咳一声。
月常哪还顾得上他咳不咳的,她劳累一夜,刚刚睡醒,饿的很呢。一伸手,抓了一只香梨酥。
忽觉手上一痛。月常觉得奇怪,他不过是用筷子在自己手背上敲了一下,怎么就手指一麻,刚抓起的那只香梨酥又落回了盘子里。
月常扭头,看她身侧的男人,“你干什么!”
不让她吃饭,这可不行。
奚昀又用筷子敲了敲桌边搁着的一碗褐色汤汁,“把这个喝了在吃饭。”
那药月常认得,也不是第一次喝了。
她每次睡在他身边,第二天都会有这药送来。
月常抹去手上沾的点心沫子,捧起药碗。
“你若是不想有孩子,就别这么做了。”
凭什么要她来喝这苦涩东西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