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走得匆匆,生怕那傻姑娘反悔。月常不明白那镯子明明也是石头,可那小贩拿着欢喜得跟什么一样。
傍晚,奚昀与月常回长思殿的时候,方训急忙来迎。
“皇上,您可回来了,太后已经几次让纪姑姑来请。说端阳宴就要开始了,请您马上过去呢。”
月常看了看自己。她身上的衣裳虽不是大红,可桃粉的颜色比平日的丫鬟宫装要讨她喜欢。
“小方子,你去跟纪姑姑说一下,等,等换了衣裳------”话虽这么说,只见她扁了扁嘴,有些不情愿。这衣裳,她才只穿了一天。这会儿正低头恋恋不舍地瞧着。
奚昀却说,“不必了。”
她抬起头来,“什么?”
“你就这样与朕去赴宴。”
“可是,你的衣裳也没换-------”
“朕也无须换了。”
等方训回过神来,奚昀已经拉着那个丫鬟往太后宫里去了,随即低头匆匆跟上。
太后宫里的确已经准备就绪,郁蓝还有瑾妃、靖妃几位妃嫔一早就携礼到了安宁宫。一同赴宴的还有四王爷奚昊宇,小王爷奚靖宸。只是这两人向来不合,前几日又都在雨里轮番跪了一回,芥蒂愈深,谁也不理谁。剩下太后与几位后妃嘘寒问暖下来,依旧迟迟未开宴。听说是因为皇上数请不到。
“淑芳,你在去长思殿瞧瞧。”
天色稍黯,宫灯次第燃起。太后想要纪淑芳在去催一催。
恰逢傍晚的灯火阑珊里,安宁宫两侧值守顺次跪地。只见一人进得殿来,身着玄色衣裳,气宇轩昂,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甚是显眼。他身后只带了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女子。
“给母后请安。”
太后见是奚昀,笑道,“怎么这才来,刚刚还说派人在去请,可就差你了。”
“劳母后久等。”
众人给奚昀见过礼,太后又说,“快些落座吧。”目光落在他身边跟着的月常身上。
这女子皮肤白里透红,脸小巧精致,一身素淡桃粉的衣裙。未施粉黛,却生得极其明艳。太后一时间没认出她就是上次见过那个煞白的丫鬟。
莫说太后,自一进门,这安宁宫里的女人,目光就没离开过奚昀。自然也没落下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姑娘。这会儿,已经将月常上下打量了几遍。免不了将她与太后身边的郁家小姐对比一番。
“这姑娘,怎么瞧着眼生?”
纪淑芳提醒道,“太后您怎么忘了,这不是侍候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吗。”
太后凤眼一挑,好像有了些印象。
当日,就是这个丫鬟,擅自穿了郁蓝的嫁衣。
“这丫鬟,就该有个丫鬟的样子。若连个规矩都没有,如何能侍候好皇帝。若是魏不贤管不好下人,就送来安宁宫,让淑芳亲自来教。”
坐在瑾妃下首的奚靖宸看了一眼跟在他九哥身边的女人。几日不见,她比那个雨夜红润不少。看她那一脸呆愣的样子,估计是没听出来,太后话里的意思是要她待在他九哥身边,安分守己。
话又说回来,她知道规矩是什么吗。那女人天生就会勾人。
宫门处,想起一道清朗女声。
“太后说的不错,这宫里最重要的就是规矩。是哪个不长脑子的下人,今年又忘记去信芳宫请我了?”
奚靖宸坐在一侧,往门口处一瞧,唤了一声,“小姑姑。”
奚溪与平日一样,穿了一身紫裳,身边跟着青江。
太后坐在座上没动,“虽然下人忘了去请你,可你不还是来了吗?”
奚溪并不因太后在就有所拘束,“太后说的是啊,我还是来了。我想问的是,别宫的下人不守规矩让纪淑芳来教,那安宁宫里的下人不长脑子,又该找谁来教?”
纪淑芳机敏,慌忙跪下请罪。
“小公主恕罪,今日备宴繁忙,没能去请小公主,是奴婢的疏忽。请小公主责罚。”
“奚溪,你------”
奚溪笑道,“太后莫生气。我与您的意思是本一样,这下人么,最不能忘了规矩。”奚溪说完径直走到奚昀身边,同已经落座的靖妃说,“靖妃娘娘,我瞧上了你这位子。咱们将位子换换吧。”
按宫中规矩,奚溪这小公主应该坐在太后身边。
靖妃直说,“陈靖比不得小公主,怎敢僭越。”
“你既然知道比不得我,就该将这位子让给我。”
陈靖一脸为难。并非她不愿去太后身边坐那高位,只是那位子与奚昀之间还隔着个郁家小姐。
奚溪一个眼色,青江上前道,“靖妃娘娘,请吧。”
奚昀也说,“朕与小姑姑多日未见,有些话要说。爱妃待人向来体贴,坐到母后身边,别的都不必拘束。”
听奚昀一说,这位子陈靖倒是不得不让了,只得朝奚昀应了声,“是,臣妾让与小公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