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昀一手捏住了她两只不安分的爪子，一边给她强硬喂药。
月常哪能拗得过他，没多久一碗药就见了底。
不久前，月常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是因为奚靖宸说，郁蓝不肯吃药才有了玉琤糕。
她问奚昀，若是她也不肯喝药，他会不会也将药做成点心。
他的答案是不会。
如今她莫名高烧不退，胡言乱语，还不让他碰。他哪还有心思让人做什么点心，心中乱麻一团，只恨不得亲自将那药快些给她灌下去。
才给她喂了药，房太医又听皇帝发问，“她什么时候能好？”
奚昀一边制住怀里扑腾的女人，语气焦灼。
“回皇上，寻常风寒，不出七日便愈。肩上伤在皮肉，等消炎之后很快便能好。只是手上的伤不似寻常利器所伤，需多养两日。”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深夜，奚昀又传来了顾晏。
将那断做两截的桃木剑递给顾晏，“你看看这东西是何来历。”
顾晏接过，仔细辨着上面的腾纹和符咒。
“皇上，剑是桃木所制，符文是镇妖符，这两侧腾纹也是吉纹，能驱妖避邪，该是道人斩妖所用。不过，这剑两侧虽锋利，可到底是木制，对人伤害远不及铁器。除非-----”
“除非什么？”
顾晏将剑放回桌上，“除非世上果真现了妖邪，这桃木剑无往不利，方有用武之地。皇上今日怎么问起我这个来了？”
“你跟朕过来。”
珠帘一起，顾晏见小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小脸苍白，是那个小丫鬟。
奚昀拿起月常一只手。她觉得疼了，嘤咛出声，奚昀手上一顿，动作愈加轻柔。
好不容易小心拆了纱布，露出她掌心伤口来。
“这就是被那桃木剑伤的。”
虽不是铁器，割在她手上，已然伤筋断肉。
顾晏一脸不可置信，“皇上，她-------”
“顾晏，你还记得，朕在门外玉兰树下，小石桌旁捡的那枚石子么？”
顾晏低头回想，“皇上当时同我说，那是枚灵石，叫月常石。”复又喃喃，“月常，月常-----难道她就是-----”
奚昀回头，看那小榻上的东西一眼，笑说，“不错，她就是那枚小石头。”
到底是博览之人，世多奇事，顾晏并没大惊小怪，很快就接受了那小丫鬟是不折不扣的妖精的事实。
“难怪，她瞧着与旁人不太一样。”
奚昀点点头，笑说，“是有些不一样。先前她是小石头，如今是人了，这以后，朕准备给她个封号。”
顾晏当然明白所谓给个封号是什么意思。皇上是准备纳她为妃。
“皇上今夜出去，已经惊动了宫中眼线。兵检在即，四王爷蠢蠢欲动，若是在此时立妃，怕是太后和郁相那边要生变。若到时候多方动乱，怕是------”
“太后至今在朕与郁相之间摇摆不定。不过是等朕给郁蓝皇后之位。朕倒是愿意试着信一信，朕与她之间还有些情分。一年之期到来之前，她会替朕牵制郁相的。”
“可太后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她。就怕-----”
“那又如何，朕喜欢就行了。”
小榻上人忽然哼唧了一声，裹着毯子翻了个身。
奚昀瞧了瞧她，压低了声音，掀开珠帘出来外间，顾晏紧随其后。
“天下归天下，朕归朕。这些年来，日日谋划。近日忽而想起来，朕自己想做什么还得去做。”
比如，立她为妃。
“那今晚伏在长思殿附近的眼线-----”
“不用急着处理了，怕是朕去了哪，见了谁，做了什么，四哥已经都知道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