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被聂凌齐那冷冽的目光看得猛然一愣，恍惚失神，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惊慌，心底突然发现，现在坐在他对面的这个聂凌齐好像和两年前的他大不一样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间好像真的感觉自己好像错算漏算了什么！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不过他毕竟经验老道，很快便回过神来横眉揶揄道：“如果不是，难道聂总真的就不怕两年前的历史重演吗？！”
黑虎语气里明显的威胁意味让聂凌齐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心中的悲愤却不动声色地从心里流淌而过，神色冷漠得让人找不到半分挑衅的喜悦。
只听他冷冷地说道：“尽管放马过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力排众议，倾注所有心血极速推进“一念天堂”，潜伏隐忍，等的，就是这一刻。
聂凌齐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淡漠，可是隐在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握成拳头，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隐隐泛白。
黑虎静默地看着聂凌齐，犹如看见一头初醒的雄狮，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势向他压来。心里隐隐地害怕，却不甘气势被碾压，强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得意，哈哈一笑，“看来聂总是做好了准备，等着我们呀！”
黑虎笑里藏刀地看着聂凌齐，眸光精明得透光，故意将最后一个“我们”的音节拖得悠长高扬。
聂凌齐却丝毫不为所动，不屑地嗤之以鼻，冷笑地说道：“不过拉了两三个蠢蛋，也敢妄想什么？”
聂凌齐清冷的声音透着不屑和轻蔑。黑虎的脸色却隐隐有些难看，要说以玉麒帮的实力，要向探听他们最近的动向并不是问题，而真正让他诧异的是，聂凌齐知道他背后的力量这不屑的态度，着实让他意外。
侧听着包间外轰鸣的热烈，黑虎微微皱眉，今天晚上在聂凌齐这里碰得壁也差不多够他消化一阵子了，僵笑着收回飘忽在外的目光，回神又看向聂凌齐，耐着性子笑着说道：“现在聂总如日中天，事业、美人双丰收……”
洋洋洒洒的马屁却陡然一转，正色看着聂凌齐，敛了敛神，脸上笑意半分未减，声音却陡然严肃起来，“不过我作为一个传话筒，还是想告诉聂总您，做事别太绝，狗急也跳墙！”
包间的隔音效果极好，虽然黑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聂凌齐却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微微挑眉，脸上故意露出的得意神色，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最近他对赵氏和宋氏的大力打压。不以为意地扬眉，淡漠疏冷的笑意中夹杂着些微复杂的声色。
看着黑虎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门口，他在身后，坐在沙发上，清冷的目光不屑地看着黑暗中隐没的绛纱珠帘，声音清冷玩味，“你们不如狗——”
肆意乖张的话语让已经掀帘走到门口的黑虎身形一顿，侧眸看着依然静坐在沙发上的聂凌齐，却没再说什么，冷着脸大步朝外面走去。而身后他带来的黑衣保镖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只是须臾，原本人满为患的二楼顿时稀疏了不少。
看着黑虎带着手下气冲冲地走了，顾青丰赶紧迈步走进了包间。
黑虎神秘兮兮地说要单独和聂凌齐谈，所以他也只能一直在门外守着。这会儿看着那个肥膘走了，他赶紧跟了进去。
掀帘进去，聂凌齐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两腿交叠，气定神闲看坐在那里，威严如神。
顾青丰疾步凑近，他身上那一股这位紊乱的气息冲淡了聂凌齐周身凝重的气息。
聂凌齐微微侧目看着他，不用他说，也已然明了他目光里的担忧。长腿一抬，支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色淡漠如常，漫不经心地说道：“一条报信的走狗而已，何必紧张成这样？”
聂凌齐淡漠的语气，隐隐不满他这样的慌急。
因为之前见黑虎的时候出了意外，所以这一次顾青丰格外紧张，分外小心，刚才生怕再有任何的差错。
不过听着聂凌齐这隐隐的责备，顾青丰也自知自己刚才确实猴急了一点，垂眸敛了敛神色，琢磨着聂凌齐这话，蹙眉说道：“这样看来，他们几个真的已经走到了一起？那我们对赵氏的打击……”
聂凌齐脸上的笑容如刚才一般诡秘，冷冽坚决，“继续。”
这一次任谁都在他的掌心中翻不起浪来，要看下三个月之期就快要到了，答应过某人的事，他可没忘。
聂凌齐迈步走出昏暗的包间，迈步走到二楼外伸出去的挑台上，两手撑腰黑漆镂空雕花的栏杆上，俯瞰楼下异彩盛辉的繁盛，幽深漆黑的眼眸，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站在两步开外的顾青丰笔直地守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静默冷冽的侧脸。
黑眸流转，片刻之间，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朝着身后的顾青丰示意一个眼神，两步外的顾青丰大步走了上来，“把钟倩调到聂氏来，时刻监视她的举动！”
顾青丰不明所以地猛地一惊，诧异的目光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不是以往通透的了然，而是更加慌乱的心虚，语气有些结巴，“她、她调进聂氏？”
顾青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聂凌齐，将她调进聂氏他还想得通，可是这监视，他却真的觉得意外。
虽然监视这种事情，这些年他没少干，可是一想起钟倩那张粗神经大笑的面容，他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神经那么粗恶的人，哪里还需要监视？
可是聂凌齐清冷的目光又看向楼下跃动吵杂的舞池，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再无任何回应。
顾青丰看着他复杂的神色，等了半晌也不见再有任何回音，便讪讪地退了下去，转身下去着手安排。
黑虎走后，聂凌齐又召集“一念天堂”的主创们又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才离开。
从“一念天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开始转亮，现在回去没准儿还能赶得上和她一起吃顿早饭。
想起那张总是充满欢声笑语的餐桌，聂凌齐的嘴角不由地扬了起来，一扫一夜的阴霾与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