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离州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去了,安夜潭也跟着进去了。
收礼的奴才高唱平辰送来的南海红珊瑚,安离州和唐茶一同看向了平辰,平辰吞了口口水,偷偷拉着闵子华问,“真当那么不值钱吗?怎么都看着我?”
“谁看你了?”,闵子华一副愣头青的样子。
“呐,昔日的夫妻,现在的兄妹。”,平辰说起这个脸上都挂着笑。
闵子华也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唐茶和安离州凑在一起说话,也没看向这边,就安慰他说,“珊瑚便宜,红珊瑚就不便宜了,尤其是你的那株,颜色纯正多了,比你血都红。”
闵子华一副信我没错的样子,平辰还是有点儿不舒服,闵子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我打小帮家里看顾玉石宝贝,我什么东西没见过?南海的珍珠,南海的石玉,南海的珊瑚,南海的鱼,南海的菩萨……”
说脱了,他又立马扯回来,“我什么没见过?”
哇……平辰一副开了眼的样子,“南海的菩萨漂亮吗?多少银子一晚……”
闵子华脸色刷的黑了下来。
公公宣完了圣旨,安离州压低了声音和唐茶说,“怎么觉得像是为我们补办的婚礼?”
院子里的人不算多,皇帝说了,不需要太过张扬,但是也不少,就仅仅是那些送来的东西,就占了大半个院子,在多多少少有点儿人,就觉得挤了。
唐茶嗤笑,“有点儿像。”
安夜潭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唐茶说话,就匆匆看了她一眼,“我府上还有杂事……”
“襄王殿下……”,唐茶先开的口,打断了他的话。
“应该是哥哥。”,安沫提醒说。
唐茶打心底里漫上来的恶心,“哥哥。”
安夜潭一愣,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十分不适应,也不答应,勉强扯出了个怪异的笑。
“多多关照。”,唐茶皮笑肉不笑的。
很少见她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只是沉默和无动于衷比较多。
这个看似比较尴尬的场合,公公将圣旨,玉印,搁下后,叫唐茶去别处说些私话。安夜潭就告辞离开了,很少见他这样仓皇急促。
他以前对那些他抛弃过的女人或者是算计过的男人,都能游刃有余和她们笑脸相逢,桌上谈茶。
“公主殿下的母亲,是云安已故旧族,南家独生的小姐,叫南慕思。”,公公说着,还从怀中拿了一份族谱出来,“因南家是前朝留下的旧族,皇上不好名正言顺的立她为妃,有孕后只好出宫为国祈福,在寺里生下了殿下您,寺中不好养育。”
公公顿了顿,叹了口气,“诶,怪您命不好,朝云娘娘生了您后落了病根,自知时日无多,将您托付了当时的闺中好友,丞相夫人宁雨露。”
说的似真的一样,那公公就要挤出眼泪来了,唐茶在一旁干巴巴的杵着,应和着说,“我知道了。”
心情也作出低沉的样子,公公做样擦了擦泪,“不说了,不说了,殿下能和皇上父女重逢,能入帝王宗庙,这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叫人伤心的做什么。”
这八成是皇帝那边编排好了的,确实,当朝的国师王明宇出的滴水不漏的计划,当然这些说辞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唐茶和皇帝心知肚明,九泉下的宁雨露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公公……”,唐茶说,“既是南家的后人,可否多问,南家现下可有还活着的?”
公公摇摇头,“殿下可不要记恨您父皇……”
“公公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记恨父皇呢。”
“公主府已选址,皇上着工部连夜上工,不日殿下便能挪出安沫公主这里了,只能暂且委屈您了。”
皇帝做的倒也妥帖,说话也圆满。
“哦,对了,皇上说了,您以前在唐府吃的苦啊,皇上肯定会为您做主的。”
“如此,谢谢公公了。”
“旁的没事,老奴还得回去复命……”
“公公慢走。”
这边说完,那老嬷嬷可是在一旁等了有一会儿了,她也有满肚子的话要嘱咐,只是安离州始终拉着她问皇后近况,好似一个多大的孝子一样,嬷嬷也不好开口,只得作罢回宫。
清和王妃问安离州,“可还要立妃?”
她是当着众多人的面问出来的,也不怕忌讳。安离州没回复,说声累了,要拉着唐茶往后院走,安沫前面忙着招呼客人,也没人为她说句话,君雨也不生气。
他肯定是要娶唐滢的,圣旨都下了,皇帝一言九鼎。
很快,安茶公主的始末就像公公和唐茶说的那样,张贴了皇榜在大街上。
不等安离州开口,唐茶就笑道,“你急着知道南知行的下落?”
“如今宁雨露的事你已心知肚明,告诉我南知行是谁。”,他转念一想,“给我下胎蛊的是你的母亲,或许你也知道解毒的办法。”
“我不知道。”唐茶一口回绝,“得进母亲的书房才行。”
“那就不是人去的地方。”,安离州敛眸。
唐茶扭头,看着地上白茫茫的,那些枯枝杂草都低着头被埋进雪里,一咬牙说,“那个南知行,就是你的先生,那个蓝袍半脸面具的人。”
南知行不和安离州说自然有南知行的道理,唐茶正要劝他不要去为难南知行,安离州凉笑了一声,“我只是救长垣而已。”
唐茶也是晚上在梦里时和南知行说起这事儿,南知行说除了解毒那件事,他还帮着安离州从徐纤衍手上要了个人,要了长垣。
要回来的时候人伤的不轻。
“胎蛊怎么说?”,唐茶问。
“不是有白曦兮顶着吗?在活个一年半载的没问题。”,南知行叹了口气,“和你一样,都是个苦命个孩子。”
“曦兮,快跑!”,一个女人将三岁多的白曦兮推向了大门,身后是一个大瓮缸,缸里有死人的骷髅,毒蛇,药液……
身前是能走出这里的大门,斜开的缝隙是许久不见的阳光。
“不要回头,快跑!”,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头发散乱,身上几块破布,浑身是血,皮肉都翻了起来,还露着白骨。
她叫喊着,哭泣着,绝望和痛苦充斥着这里。
“娘亲!”,白曦兮突然惊醒,那深戚眉的模样,像极了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