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长垣都信了。
拐了几个弯，走了几个犄角旮旯的胡同，徐纤衍闲谈着说，“你家主人怎么不亲自来？”
“他没空。”长垣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越走越偏僻，春风巷里处处都繁华热闹，长垣还真没走过这么偏僻的地方，风一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走到胡同尽头，是一颗落了叶子的枫树，树杈上的积雪时不时的掉下一坨，砸在地上，闷闷的一声响，长垣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前面是死路。
但是他丝毫没有掉头跑的心思，上当了倒是真的，也不慌乱，鄙睨了他一眼，“想报仇？”
徐纤衍笑嘻嘻的说着，“是是是。”
“那动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南知行。”
“你要是挨打不还手，我就告诉你……”
他话音还没落，长垣一拳打在他脑袋上，徐纤衍身子骨本来就弱，一时出乎意料，没躲开，人从胡同这边飞到胡同那边，重重的落在雪上。
长垣拍了拍衣裳，打算深藏功与名的离开。
刚走一步，就有数十个黑衣人从墙头冒出了脑袋。
皇帝在殿上说了，赐唐府二小姐唐滢为晋王侧妃，丝毫不提唐茶为晋王妃的事，只说是被安离州照顾了几个月的妹妹而已。
安离州看了眼唐远程，说实在的，不想和他掺上一丁点儿关系。
“父皇，为儿臣立侧妃的事，可在缓缓。”
“若立唐茶为公主，入宗庙，她母亲总得有个名号，来路清晰才行。朝云妃死因不明，身份不明，后宫里见过的寥寥无几，本宫连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皇室血脉？还是清楚一些的好……”
立马就有人把立唐二小姐为晋王侧妃的事给抛到脑后了，登时就有人站出来，“皇上，老臣也疑惑，您说的这位朝云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突然说唐茶是长公主，皇家血脉，混淆不得。”
你干脆直接说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不救得了？还什么出宫去寺里祈福的朝云妃的女儿。
皇帝一时尴尬，狠狠的瞪着皇后，他这目光皇后也不是第一次见，日日见就习以为常了，立马佯装愧疚之意，“皇上，您瞪臣妾也没用啊，臣妾确实没有听过什么朝云妃。”
“倒是知道，前些年您在宫里随意指了个侍女配给了唐丞相为夫人，唐茶……，是那夫人生的吧。”
“皇上大可将丞相夫人一起葬入妃陵。”
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凡脑袋灵光点儿的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唐远程恨不得能挖个地道自己钻进去，铁青着脸说，“皇帝陛下，小女唐滢昨个晚上被人掳走，下落不明，恐怕不能和晋王殿下联姻。”
什么下落不明，唐丞相不想嫁而已。
驳了皇帝的面子，皇帝在朝坐着脸色就青一阵白一阵的好看。
安夜潭已经病假好几天没来上朝了，这会儿子正在安沫公主府上喝茶，几个侍女站成一排，红漆木的盘子上放着珍珠玛瑙，翡翠布料，都是些珍贵的东西。
安夜潭不解，“你挑这些，是要送给唐茶的？”，话说出口，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尴尬的笑笑，“安茶。”
一时改口还真不习惯，那个女人给人的惊喜太大了，本来会是襄王妃，又嫁了晋王，现下又是皇帝的亲闺女，云安的公主。
在然后呢？她还能是女王吗？
安沫挑拣了几串珠子，觉得成色不太好，作为见面礼送有些折面子，就问，“襄王哥哥送的什么？”
安夜潭想了想，见面礼吗？“我又不晓得她喜欢什么，随意送些就行。”
之前安沫过生辰，他也是这样，不知道送什么，就金银朱钗还有稀罕玩意儿一箱一箱的往安沫公主府搬。简直庸俗的可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松开握着玉珠串的手，顿时也觉得这东西俗气的掉渣了。
“你说，以后安茶叫和晋王哥哥以兄妹的身份见面会不会尴尬？”
尴尬？他和唐茶见面更尴尬……
轻咳了一声，安夜潭说，“兄妹有什么好尴尬的，是亲人，总不见得能怠慢欺负了她。”
“我叫丫头们把厢房扫了出来，哥哥要不要帮我去瞧瞧，还缺点儿什么。”
安夜潭搁下茶杯，“不了，昨个清和王妃帮你看过了，应该都妥当。”已是晌午，去接的轿撵迟迟不来，安夜潭等的有些烦躁，外面公公高唱一声，晋王殿下到。
安离州？这会儿已经下朝了？
安离州朝服都没换就往这边来了，安沫说，“那不妨叫晋王哥哥瞧瞧还缺不缺……”
她还真开了口，安离州才看见安夜潭，俩人正要打招呼，他就被安沫拉着去了那个厢房。
公主府造的精致，多是小巧金贵的模样，华贵里透着大气，似是缩小了的后宫那样，和凤坤宫差不多的格局，这会儿才是深冬，有积雪。侍女们扫出一条小路来，看着舒畅。
那间厢房紧挨着后花园，开了后窗就能瞧见，有些萧条，园中只有几颗冬青还绿着。房子里干净大气，新上的瓷器擦的锃亮，安离州心中自是觉得和自己的寝房比不了。
可能要委屈唐茶了，但话不能这么说，囫囵说道，“她好打发，多备些点心，少些奴仆来打扰就行。”
唐茶的喜好他知道还真不多，她的衣裳都是随意穿的，偶尔也穿红色，但都简单大方，没有什么碎花珠宝做装饰，而安沫挑的那几匹缎子，无一不是团花紧簇的，反而显的俗气。
不好挑什么毛病，就说都行。
“哥哥可有舍不得？”，安沫问。
回大堂的路上，安离州怔了一下，“什么舍不得？”
“哦……”，他恍然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怪罪道，“安沫不可胡说，她如今是云安的公主，我何来舍得不舍得……”
“父皇今日在朝中说，要给离州在娶一个侧妃，你猜是谁。”安夜潭笑道。
安沫晓得，外面都传遍了，“是唐家二小姐，唐滢。”
肚子里死过安夜潭孩子的女人，安离州扯了扯嘴角，“我未必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