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儿。”安夜潭及时开口制止了她,唐滢果然没有想死的心,她到红柱旁停了下来,错愕的扭头,看着他。
微弱的烛光里,他面色红润,许是刚刚在门外冻的狠了,屋子里暖和的炉子给熏的。看起来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温柔,那双眸子也没有刚刚那样凉薄寡淡,反而平静如水。
就不像是对待自己妻子出轨的事,像是对待一个平素相识的陌生人,对她扯了扯嘴角,“滢儿不必冲动。”
唐滢感激涕零的愣在那里,随即醒悟过来,颤颤巍巍的膝行过去,双眸含泪,嘴角撇着,十分委屈,“殿下,谢谢殿下肯相信滢儿……”
“我并没有相信你。”安夜潭看着她,“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的,殿下,不是……是他扮成了您的样子,来勾引我……”
安夜潭扣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勾引?”
他冷哼一声,“不过你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让别人勾引了。”
这话让唐滢更加惊慌失措起来,“殿下,滢儿是殿下的,滢儿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够了。”安夜潭站起来,“你该安静一下了。”
他鄙夷厌恶的目光毫不留情的落在唐滢身上。
第二日早,丞相府闹的鸡飞狗跳的,李云芳狠狠拍着茶几,檀木的桌子砰砰作响,她整张脸憋的通红,“怎么就找不到了?昨天是谁守着小姐的?你们都是一群饭桶吗!!!”
“怎么了?”唐远程有些恼火,一大早上府里闹成这样,乱哄哄的,像杂闹的菜市场一样。
李云芳青黑着脸一跺脚,“都怪你,把滢儿关了禁闭,如今连人都找不到了!你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女儿,你就后悔去吧!”
她气呼呼的哭说着骂道:“要是滢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和她的外祖父外祖母交代!”
言罢猛地将门关上。
唐远程心中一颤,“快,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小姐的下落啊!”
唐滢丢了。
唐远程魂不守舍的磨蹭到朝上,有几个三品的官儿凑过来道喜,“听说,唐家大小姐已是当今安茶长公主,二小姐,也将被赐婚给晋王殿下,真是可喜可贺啊。”
这事儿在官僚圈子里,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啊。
自家两个女儿,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妃。
要是搁在以前尚未成年,游手好闲的唐远程身上,他估计都乐的找不着北了。
可现在,他只是礼貌性的呵呵笑笑,“谢谢,谢谢。”
就像是没了魂儿一样,目光涣散,进殿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后面有几个朝臣低声笑着,“瞧啊,唐丞相连路都不会走了。”
仪容妃将朝珠挂在皇帝的脖颈上,有些不满,“皇上偏心,都给晋王指了王妃,我们家夜潭,还没着落呢。”
“夜潭身边的女人还少吗?他是最不用叫人担心的了。”皇帝整了整衣服,出去了。
仪容妃不满的哼了一声。
刚出了宫殿,远远的就看见皇后的仪仗队,在哪儿杵着,皇帝问身边公公,“可有别的去前朝的路?”
公公说有。
“换路。”
轿撵停了,奴才们转了方向。
皇后眼睁睁看着他换了路走,冷笑一声,“那就在朝堂上见吧,我的皇帝陛下。”
既然他将曾经的朝云妃公布了天下,还要迎接唐茶入宗庙,将她封为长公主,那他肯定知道,这么做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
“娘娘。”皇后身边一个嬷嬷,跟了她许多年,十分心疼,“您是要说,当年朝云妃……”
那个狐媚惑主的妖妃?
那时候是正夏,皇帝从闽南回来,听侍从说,在路上捡了一个快死的女人,皇帝善心,救了她。
善心?是见那姑娘生的漂亮气了色心吧。
确实好看,皇后初见宁雨露的时候,她瘦弱纤细的身子骨穿着大红的长裙,深邃的五官。在这充斥着胭脂水粉,俗华浮躁的后宫里,她难得的有味道。
皇帝见的美人多了,多是美人皮,而宁雨露不一样,她是美人骨。
老嬷嬷叹了口气,“明明是她欺负了皇后娘娘,何以要现在,娘娘您……”,活的这么累。
皇后怀安离州的时候,被下的胎蛊,生不如死了十个月。她宁愿生个死胎,也要以正宫的身份,为皇帝诞下子嗣,那是端木一族的未来。
南知行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衣裳,随意瞅了一眼,早上还平展的雪,现下有了来往的车印。
他平时也没事,三两口吃了早饭,从自己的那个破摊子前路过,上面堆满了积雪,也懒得扫,跟隔壁一个出来卖早粥的大娘说,“我给您留十文钱,帮我把这摊子清一下吧。”
那大娘乐呵呵的应下了。
他自去找了地方快活,前脚刚走,后脚徐纤衍就来了,见有个大娘在扫雪,就纳闷儿,“大娘,这摊子的主人呢?”
“哦,喝酒去了吧。”
长垣走了过去,路过这小破摊前怔了一下,一时激动,过去问,“你是南知行?”
徐纤衍换了身儿打扮,穿着褐色的长袍,长垣话一问出口,就认出了他是徐纤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徐老板?”
徐纤衍脸色登时就黑了,他是没忘了安离州叫他把自己往死里打的时候,下手真特么的狠。“呦?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长垣是出来找南知行的,便懒得和他在这里废话,说道,“我还有别的事,徐老板再见。”
长垣以前叫他算命的,现在叫他老板……
“嘿。”徐纤衍眉眼一弯,“你刚刚找南知行?”
长垣理都没理他,徐纤衍就有些着急,“我认识他,而且熟的不行。”
长垣止步,回头,“你最好不是在耍我。”
“我那儿敢啊。”,徐纤衍冷笑,“上次你们打的伤到现在还疼着呢。”
“哼,最好是这样。”长垣眉头一挑,“他在哪里?”
“我带你去找他。”
徐纤衍说,“跟我来吧,我前天才见他,这会儿应该还在京都。”
长垣欣喜之余,也戒备的问,“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堂堂万象楼的风水大师,我谁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