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还打了个冷颤，随口敷衍道，“没什么，这姜汤我不喝，端出去。”
安离州很少感冒，这几乎是屈指可数的一次，平日里的三餐里就算有少量的姜，他也不会说什么。白曦兮微怔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晓得他不喜欢姜。
就叫侍卫来把汤端下去，去关了几个窗户，将炉子里的火挑的更旺盛一些。
今儿个平辰闲来无事，和闵子华找了个载歌载舞的地方温了碗热酒，喝的龇牙咧嘴的，那美妙的歌声一起，顿觉的舒坦，外边儿大雪纷飞的，他倒是惬意。
闵子华问起唐茶，平辰心不在焉的说，“那姑娘可是大有来头的。”
“皇帝的女儿，丞相是干爹，可不是大有来头吗？”，闵子华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口气来，“可你不像是巴结权贵的人。”
“诶，我只巴结那些权贵的长的又好看的女人。”，他着重强调了好看的女人那几个字。
闵子华嫌弃的睨了他一眼，“说起来，你家里是不是有个表亲在大沼当官儿？”
“怎么了？”，平辰相当的低调，“哦，就是个芝麻大的小官，月俸勉强够得上一家老小吃喝……”
“嘿嘿。”闵子华轻笑了声，又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谦虚来，说道，“我可是打听过了，你那亲戚是南沼兵部一将军手下的长官。”
平辰默默的喝了杯酒，肉笑皮不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家父在大沼沙陵那里有个小的玉石矿，开采出来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但一直没有什么好的销路，就想瞧瞧，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从这位长官这里叫将军看的上眼，在进奉到宫里。”
“过两天吧，我和那位表亲稍封信。”
还真不是那种八竿子打不上的表亲，那个军官是平辰他娘的亲弟弟，见面得唤一声亲舅舅的。
只是离的远，两家很少往来，在加上平辰家是礼部尚书，属云安朝臣，跟一个别国军官有亲，说来不合规矩，就一直没有外露，鬼知道闵子华是怎么查出来的。
还以为这货只会玩儿着石头拿勺烧菜。
白曦兮这两日老是做同一个梦。
梦见一个女人从黑暗里把她推向透着光亮的门缝。
她看着那闪门和那个好似是母亲又不太确定是不是母亲的女人，犹豫不决。
这种困境叫她日日晚上都睡不好觉，人看着就疲惫多了。
临腊八的时候，安夜潭去宫里给仪容妃请安，问起了宁雨露那件事儿，他总觉得有些蹊跷，前段日子这事儿又在风口浪尖上，他就缓到了现在才问。
仪容妃仔细端详着自己泡在温热水里的手，洗了洗，嘴角噙着笑，“夜潭问这些做什么？很少见你上心你父皇后宫里的事。”
这本就不该是他上心的，安夜潭随口说了个理由，“就是好奇而已。”
“不管她是宁雨露也好，南慕思也罢，她始终都是皇帝的朝云妃，后宫里那个叫人闻风丧胆的女人。”，仪容妃心不在焉的说着话，一丫头上了桂花茶。
她道，“这是宫里最后一批桂花茶了，你尝尝。”
宫里的女人大都喜欢比较甜的东西，这茶也甜腻了些，不过吃的不多，太甜了会发胖。
“闻风丧胆？”，安夜潭不解，“可后宫里并没有什么记载。”
既然说了这句话，显然安夜潭就是翻了吏部后宫史里的典籍了。
就是因为没有，他才来问仪容妃的。
“才不会有记载的，真正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会写在那里头。”，仪容妃似乎在言语上辱骂了一番朝云妃，心底就有些小得意，眉毛也上挑了起来。
“皇帝从路边捡来的一个，封不了妃，遭皇后嫉妒，怀着孩子下嫁了丞相，就这么一回事儿而已。”
那闻风丧胆，只是仪容妃的用词不当而已，不过也差不多了，仪容妃说，“那时候清和王的母亲，太妃娘娘在宫里住着。那太妃挺喜欢朝云妃，日日处在一起，俩人倒真像个母女。”
“太妃和当朝的太后又是关系亲近，打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姐妹，一路相处过来感情也深厚，有太妃罩着就像是有太后罩着一样，怎么不是叫人闻风丧胆了？”
“哦……”，安夜潭闷闷应了一声，好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样，最后还是不解，“那……唐茶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女儿？”
“怎么能不是？”，仪容妃说道，“那时候皇帝一月来后宫十多次，有八九次都宿在朝云妃那里，听宫人们说，那可真是夜夜笙歌，夜夜翻云覆雨。”
说到这里，仪容妃也没有什么嫉妒的神色，就当是闹了个笑话的说了。
“那唐丞相也是不知好歹，后宫里独得皇帝盛宠的女人下嫁给他，他竟然还觉得委屈了。”
可怜唐茶自出生几岁起没了母亲，在唐府过的那是一日不如一日，可怜巴巴的。
仪容妃缓过神儿来，“快腊八了，夜潭今年不如留在宫里陪陪母亲。”
安夜潭想了想，随口应了下来。
腊八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当然要去皇帝面前说点儿什么，就安离州和唐滢那婚事，说好了嫁去做晋王侧妃的，难道就只是拟了个圣旨说说而已吗？
夜里，唐府的门哐哐的响，几个侍卫惊的忙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去把门打开了。
一女人累的翻着白眼儿，直挺挺的栽在一个侍卫怀里，那几个人一眼认出来是唐滢，惊喜着大喊，“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只一会儿，唐府上下都升了灯，李云芳面色枯槁，看着憔悴的紧，许是没睡过什么好觉，唐远程在堂中来回踱步，“说，是不是安夜潭把你掳走的？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唐滢瘫坐在椅子上，几个丫头帮着按摩，看得出来她累坏了，一句话也不愿意说，迷迷糊糊嘟囔了几句，就睡着了。
“你……”，唐远程迟迟听不到她的答复，就想大吼，李云芳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吼什么？你没瞧见女儿累成这样吗？行了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