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潭他堂堂一个王爷长到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不是白长的,在朝中又怎会没有几个站他立场的臣子?皇后下了追捕令的时候,那些臣子就打算把安夜潭偷运出去。
但安夜潭说他手上有印鉴,要从万象楼里拿护国军队的兵,所以不能出京都。
现在皇后这般模样,逮着一丝丝风吹草动就将人屠杀灭门,那些个原本还力挺安夜潭的人在安夜潭迟迟找不到护国军队的情况下,就觉得安夜潭是忽悠他们的。
他们忍着最后一丝底线说想要把安夜潭送出京都,如果安夜潭不走,以后他们倒戈了,那面子上不好看是不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在等饭的同时,安江疏也来了,他也是跳窗进来的,不一样的是,他衣裳全湿透了,长垣进来时黑着脸收了伞,他们俩人好像吵架了。
长垣打的伞,他就不往长垣伞下钻,活活把自己给淋透了。
“您说您……”
“闭嘴,我不听!”,安江疏狠狠瞪他一眼。
在那坐着的安夜潭:“……”
“你怎么在这儿?赫连舟呢?叫他给我煮饭去。”
东易和安夜潭哑口无言。
俩人现在居然会被逼到在赫连舟这里蹭饭,以前蹭饭是忘了吃,现在蹭饭是没得吃。
安夜潭才知道,安江疏这几天过的也不太平,皇后几乎封了京都里所有的客栈,每天挨家挨户的搜,搜唐茶,搜安夜潭。
那从晋王府中偷跑出来的安江疏那儿敢露面,京都之大,那儿还有他一席容身之地!!!
实不相瞒,他这几天也是在叫花子窝窝里面过的,只是看起来比安夜潭体面多了,起码他还有个能挡雨的伞,而安夜潭就不想说他来的时候是用衣服放在脑袋上挡的雨了。
为了见赫连舟一眼,安江疏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俩人相对看了一眼,就那一眼,就那个眼神,突然就有了一种亲人的感觉,是那种真情实在的亲人!
“你在那个乞丐窝?”,安江疏率先问道。
“哦,春风巷东头那个卖油饼的老大娘那里,后头有个废弃的砖瓦院子,半大不小的,我在那儿,你呢?”,安夜潭心酸的笑笑,反而问了他。
“差不多吧,我也在春风巷,不过是在西头,那个打着卖桂花糕的幌子卖着他家并不好吃的馄饨,那老头子,特精明,我连一碗馄饨都没骗上。”,说着,安江疏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说到这里,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安夜潭说,“何苦呢?要不合作吧,在往下拖,我们别说馄饨了,连乞丐窝都住不了。”
这话中,满满的心酸。
安江疏沉默了一下,依旧斩钉截铁的说,“我不!”
安夜潭,“……行吧,你高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赫连舟叫厨子起来给烧了满汉全席……
不存在的,下了一碗面条,切了一盘子牛肉,炒了两个小菜,什么简单来什么,端进屋子里的时候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安江疏,微微惊讶了一下,“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在去下一碗面条,不,我要三碗。”,言罢他瞪了一眼长垣,“愣着干嘛?你不饿啊?你……”
长垣就直接坐在了桌子上。
东易就很自觉了,他直接去了厨房。
就那万象楼里的牛肉,他往厚了切,切了足足五六大盘,端了过去,当然,他自己就在厨房吃饱了。
几个人吃饭的时候出奇的安静……
赫连舟在一旁看着也有点儿于心不忍,但他并不想松口告诉他们,护国军队在那里。
自从印鉴出现的那一日,他就已经开始集结护国军队了,如今多数已到位……
这四个吃饱喝足的人不能在这里过夜,不然天亮了就走不了了,他们拿了万象楼四把伞,几件厚衣服,还有干粮,装备齐全了就又冒着大雨跳窗户走了。
让赫连舟惊讶的是,第二天,那个出了名的被人打傻的傻子将军府,被屠门了。
对,就是全死了,就是在安江疏和安夜潭在万象楼蹭饭后的那一天,端木氏的傻子将军府被人屠门了,杀的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不留,全都是尸首分离,没有一个全尸。
昨夜大雨,将那血水和残肢断骸冲出将军府,那整条街道都是红色的。
满京都都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这让那些京都里的人不得不摸一摸自己脖颈上的脑袋,看看还在不在。
让皇后心慌的不是死了个傻子将军,而是将军府的大门上写着,杀人者,护国军队,端木一氏,谋害陛下,祸国殃民,必遭千刀万剐!
有些人人心惶惶,而有些人,就觉得看到了希望。
安离州把这件事和唐茶说了,唐茶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梦,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梦,梦中的云安被血腥笼罩着,皇后一人独大,这世上在没有能左右她的人。
护国军队?唐茶戚眉,“必是安江疏和安夜潭做的。”
而这件事里,最懵逼的,除了突然就没命的那个傻子将军,就是赫连舟了,护国军队在他手里,丝毫未动,怎么就去杀了人家将军全家?
他不得已去春风巷的东头乞丐窝里和西头乞丐窝里去找那两个人,可都没有找到,那窝里确实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鱼龙混杂,转了一圈儿,他都没找到那俩人。
但是那天晚上那俩人又不约而同的来了万象楼,都说在乞丐窝里看见了赫连舟,赫连舟:“……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们?”
我们要是随随便便让你瞧见了,那还怎么在乞丐窝里混?还怎么躲避官兵……
“为着那傻子将军府屠门的事儿吧?”,安夜潭说,“这事儿也真是奇怪,莫非有人打着护国军队的幌子……”
安江疏看着他,没说话。
俩人就又在万象楼胡吃海喝了一顿,临走的时候安江疏问,“皇帝死了,你怎么不伤心?”
安夜潭睨了他一眼,“又不能在尸体跟前哭,我在这儿哭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