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离州扶了他一把,
“你带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你带她干嘛!”,几乎是绝望的,长垣冲着北尧吼道,北尧心里咯噔一下,随手捞了一个还活着的凤坤宫的死士,道:“这是安离州的命令,照顾好这个女人。”
他也不管什么假传命令了,他把李云锦塞给了一个人。
宫墙上开了的缺口处,很快就补了上来,乱箭瞎射,很快就死了不少。
茶庄里的死士是安离州单独培养的,夏景就是其中一个,长垣将其多数调出来安插到宫里,这会儿在凤坤宫的外面,竟也被杀的七七八八。
“离州!”,皇后大喊,“回来,行不通的,走不出去,回来。”
这里是凤坤宫,皇后的地盘,她留了一手,长垣身子一重,跌到地上,北尧看顾着他,却也带不起他,长箭穿透他的肩甲,整个人都跌了下来。
皇后惊慌失措中,有一丝难得的镇定,“快,走后院,后院枯井,井下有路。”
她这么一喊,不止安离州听见了,连那些站在墙头上射箭的人也听见了,还有躲在暗处看局势的……端木大人。
他叫端木驭鹤。
安离州转头就往后院跑,北尧拖着长垣走的慢,那箭射穿了他的衣裳,把人死死的钉在那里,叫北尧动弹不得,不得已撕了衣裳,连滚带爬的往后院跑。
火光冲天,映的凤坤宫方圆数里都觉得有热气,整个宫烧起来,那可是个不小的场面。
安离州在井边等了一下,直到看见北尧和长垣还活着,他才扭头跳了下去,皇后身边只剩一人,李云锦不见了。
北尧翻身下去的时候,那些竖在墙头的黑衣人纷纷跳下,紧跟着进了井里。
端木驭鹤倒是觉得稀罕,这皇后居然还知道往自家宫里挖了逃生的地道。
那井下是个迷宫有五条路,四条都是不通的。
很惭愧,原本不是这样设计的,皇后挖废了四条,只有第五条才通了。
“端木驭鹤,果然野心不小,他要诛杀我们母子灭口,安离州,你一定要杀了他,一定。”,皇后眼睛都红了,她以前真没觉得这哥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端木驭鹤待她们母子一直都很好,就连弄死皇帝,都是他出的主意,他出的毒药,现在想想,皇后不禁觉得脊背发冷,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药是刚好够量的。
他做的任何事,诛杀朝臣,收买人心,都是以端木梓宁的身份。
给云安的子民竖立了一个恶毒,自私凶残的皇后的模样。
只是,南知行的死,却是无人教唆,她自个一手引导的,这件事怪不得别人。
女帝也是她想当的,她以为端木驭鹤会尽心辅佐她们母子,介时她寻个由头将安离州发配边疆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就像安江疏那样的,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坐拥云安江山,成为云安史上第一个被载入史册的女帝。
被后人所敬仰,这估计会是端木氏族最辉煌的时刻。
这些场景在她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她曾经初嫁皇宫时,是只想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做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未嫁入皇宫时,她想和南知行双宿双飞,想和他游历大江南北。
呵,现在想来这些年过的真是可笑,大家族又怎样?她端木梓宁从来就只是他们的棋子而已。
似乎在大火烧宫,她跳入井底的那时候,她就忽然想通了。
井下的洞很小,安离州紧跟上来,“母后,怎么走?”
端木梓宁镇定下来,脑子嗡嗡作响,正要说话,北尧道:“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他们跟的紧,皇后紧紧攥着拳头,“离州,你一定要杀了端木驭鹤,一定要杀了那个老家伙,一定……”
她胸口一闷,像是一口血堵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安离州察觉到她的异样,将她背在身上,冷冷道:“在坚持一下。”
守宫死士指着一个方向,安离州看过去,突然他亮出手中的短刀,一把插进安离州的腰腹间,并大声呼喊,“他们在这里!”
北尧一懵,甩了身上的长垣,长垣撞在土壁上,一声闷哼,这洞里的土块哗哗的往昔掉。
安离州眉目一紧,那死士又把刀拔了出来,没有刺中要害,就是溅了不少血,安离州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抵在土壁上,一咬牙,活活掐死。
北尧忙跑过来,撑住了欲往后栽的安离州,他捂着小腹,皇后脸色一白,喷出一口血来。
鲜红浓稠的,她尚还抓着安离州的衣角,瞪着眼睛支支吾吾的说:“离州,离州你一定要杀了他,杀了……”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皇后怕是上一个时辰还在做着女帝的美梦,只是这会儿,大火烧宫,死伤遍地,她怕是醒的透彻了。
她那一瞬间恨死端木驭鹤了。
“气血攻心。”,北尧只看了皇后一眼,就断定了,她本就是一个命数不长的女人。
安离州心里咯噔一下,“快,快走。”
他拽起皇后,端木梓宁直摇头,“不,离州,离州你听我说,你要照顾好南知行,你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她说话间,血顺着嘴角流,唇都红了。
“没得救了,殿下节哀,快走。”,北尧咬着牙,推搡着安离州,安离州看着那个慢慢闭上眼的女人,紧紧的盯着她……
要说母子情分,在生离死别这上面,自然是有的。
长垣趁着这空当处理了身上的箭伤,一瘸一拐的过来,“快,殿下,他们追上来了。”
后面隐隐有官兵的声音,从刚刚杀死的守宫死士身上,发出强烈浓厚的香气,他们很快就会跟上来。
“就死在这儿了吗?”,一黑衣人停下脚步,地上有一滩滩的血,死了的守宫死士,还有……皇后娘娘。
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血还在顺在嘴角滴在地上,在原有的那一滩深褐色的液体上打出涟漪来,那双眼瞪的老大,十分骇人。
“头儿。”,一人跟了上来。
“呵,死不瞑目。”,罗宋踢了踢地上那女人的胳膊,冷哼一声,“愣着干什么?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