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茶接触毒很少,她不知道解法,只能靠南知行,但她与南知行也有数日没有通信了,梦中也很少见,他似乎和这世界断了联系一般,但又有一丝丝的牵引。
让唐茶知晓,他还活着。
南知行呆呆的坐在马背上,他以往是骨子里偷着深邃的成熟,但现在,徐纤衍手中拿着一糖,时不时的往他嘴里塞一颗,他就张嘴吃进去。
一匹马上坐着两个人,前后相拥。
这似乎是自认识以来,徐纤衍抱他抱的最亲密,最肆无忌惮的一次了。
他喝了药,嘴里还在发苦,就时不时吃一颗徐纤衍喂来的糖,他不戴面具后,那张脸显的尤为清秀,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长的跟邻家的哥哥似的,有那么丝傻傻的亲和力。
就是好欺负。
“你以前啊,是姬先生门下的大弟子,我是你的师弟。”,徐纤衍轻声说,“我们生来就住在活药谷里,师父一向以你为容。”
南知行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他点了点头,“为什么,我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对自己的身体都还很陌生,他总觉得他肚子里跳动的心脏有些不适合他,本能的,就有些排斥。
他说着,手还捂上了心脏。
“你……”,好吧,徐纤衍并没有编好这个故事,他没有想到这药效这么快,也没想到他能醒的这么快。
“我刚刚,小睡了一会儿,我梦见一个女人,被烧焦了。”,南知行说,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那个女人和我有关系吗?”
徐纤衍尚还不知道皇后被烧的事儿,就觉得这梦有点儿离奇,就劝说道:“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梦啊,梦里的人怎么会和你有关系?”
徐纤衍扶了把他的身子,叫他在马上坐稳了。
“你还没说,我为什么会失忆。”
“你……”,徐纤衍敛眸,实在不知道怎么编才能忽悠他,就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等以后,我慢慢和你说吧。”
“那个……”,南知行好像有点儿难以启齿,“姑娘,我们是不是离的太近了?”
徐纤衍紧紧抱着他的腰,南知行只是失忆,忘掉了自己曾经都做过什么,但他起码没忘了基本的人伦道德,身为男人,他怎么能随意被一个女人吃豆腐呢?他一本正经的说:“姑娘,还请自重一些。”
徐纤衍当时就愣了一下,抱着他的手就僵硬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直勾勾的盯着南知行的后脑勺,咬牙切齿的一改之前的细声慢语,凶巴巴的吼:“南知行!你特么说什么?你有胆量在说一遍?”
南知行怔了一下,怯怯的回头,“姑,姑娘……”
他脸上就写着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那里招惹她生气了,难道是因为叫她自重吗?可能是这个姑娘她不喜欢自重吧。
俩人走的是个羊肠小道,四周都是草,不仅是草,还有些奇形怪状的短灌木丛,长的稀奇的花儿。南知行就一条完美的弧线从马上飞出去,一头栽进那些花儿里。
本是穿着个白衣裳,栽进这花花绿绿的地方倒是……格外夺目扎眼。
徐纤衍在马上抱臂坐着,黑着一张脸瞅着南知行,南知行迷迷糊糊的把那些草从自己脑袋上拽下来,也有点儿生气,“你这姑娘怎能能这样?我劝你自重你生气了,我觉得你不自重可以叫我乱摸,你又踹我,你还想让我怎样?”
徐纤衍立马就炸了,“南知行你特么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爷们儿,是你兄弟!拜把子的手足情深的兄弟!”
你居然袭胸?
这里徐纤衍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高兴……
嗯……怎么说呢,刚刚他搂着南知行的腰的时候,觉得手感还不错,腰细,两只手环绕着刚刚好,许是大病初愈吧,他身子有点儿软软乎乎的,坐在自己怀里,黏黏的。
虽然脸红脖子粗的,但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小高兴的。
抱抱摸摸了,就差亲亲了……
想想……就有点儿兴奋。
南知行拽自己身上草的手顿了一下,一脸错愕,“你……是一个男人?”
徐纤衍:“……不像吗?”
南知行:“不……不是很像。”
徐纤衍:“那我像什么?”
南知行结结巴巴的说:“一个姑娘。”
“你……”徐纤衍顿时瞪大了眼。
“一个,漂亮的,温柔的……”,南知行还是有本性的,比如他认定的东西就不会改,他坚持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姑娘虽瘦弱,但应当是一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好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徐纤衍就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那一瞬,徐纤衍从他的眼光中看见了少有的恐慌。
是了,打小他就没从南知行的眼睛里看见过恐慌,他一直就是泰然自若,就算天塌下来,他就挖个沟把自己埋了的那种泰然自若……
而现在,这是什么?恐慌!
他在怕?
以前,他知道端木梓宁要嫁人,而且对方还是皇帝的时候,他也就是笑笑,满脸的无奈,他也没有恐慌过。
还有就是端木梓宁被人下了胎蛊,找他求助的时候,他有那种厌世的平淡和独立。
身上多多少少罩着一点拒人的冷漠。
还是真的头一次看见他恐慌。
徐纤衍的手就渐渐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