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到她一袭白衫,裙角染青,随意挽了一个很亲切的发髻,站在明月倒影的地方,很精致。
突然眼神一晃,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唐丞相就在三三两两的人里晃了一眼。沉下气来在看,已经没了。
唐茶纳闷,朝上三五高臣贵胄,锦罗华衫皆近似,估计是看走眼了吧。
她装作女婢,拉了一个长的好看的公子来,神色有些委婉和拘谨,抱着歉意屈膝行了个宫礼,说道:“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茶是我家小姐吩咐的,我现在身子不适,实在不能送过去。劳烦公子去一趟,奴婢感激不尽。”
那公子生的儒雅清秀,看着就是好说话的人,唐茶指了指唐滢,“诺,那就是。我家小姐是唐相家二小姐。”
这寺里的人,大多和善,那公子笑着接下。
唐滢只浅喝了一口,也诧异着,只是那公子生的漂亮,实不好婉拒。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她说身子不舒服,便拉着婢子回房。
那药和她梦中药是同一种,唐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它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了。但总觉得蹲在墙角很猥琐,想着很有道理,就换了个墙根蹲……
不一会儿,唐滢就开始摔瓶砸碗的闹腾了,算着时辰,这会儿该去隔壁房间找男人了,正心下窃喜,瓦墙后的树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扑通,掉下来好大一坨肉,直砸脑门。
从上头掉下一个人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围墙外面一阵脚步声,细碎的几声低语。脑门啪嗒一凉,那个男人翻了个白眼说:“救我。”
唐茶险些失声叫了出来,墙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唐茶无奈,若被刺客误杀,或这事闹大,多对名声不好,打算偷偷一走了之。
唐茶一咬牙,正站起身来想跑,安离州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头也不抬,强大的求生欲让他愈抓愈紧。唐茶险些痛呼出声。
那只血手吓的唐茶全身麻木,连呼救也忘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唐滢随侍的丫头出来找男人了,在拖一会儿肯定会被发现,只得费力把他拉走。
唐茶并不想惹事,那个男人浑身是血,被刀砍的一片片的衣裳遮不住血肉,直接露出里面发白的骨头来,疼的腿肚手腕都是一阵阵抽搐,脸上尽是豆大的汗。看得出来这人衣带发冠皆属上品。
就这样还能活了?如此这般死在自个房间里,才真是有理说不清了。汀花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让唐茶有些手足无措,总觉得她会醒。
“这是佛家,求你救我一命。”,话音极小,突然这么一话,唐茶忍不住看着他瞪得恍若死鱼般的眼,跟他对视,那一张看不清容貌的脸,就写着求生的欲望。
心下一怔,自那个晚上被开膛剖肚的时候,望着安夜潭时大概也是这么狼狈的一张脸吧。
前院突然一阵骚动,安离州手猛地紧握:“有兵。”唐茶惊讶道:“你怕?”
废话,你被砍成这样被几十个人追捕试试?安离州气虚,不愿与她多说废话,只提了一口气省着点说:“我衣裳中有伤药,直接洒上,将我藏起来。”
言罢自己费力翻了个身,背上一道极深的伤口直接给压到地上了,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唐茶听着就一个哆嗦,他只稍缓了一会儿,衬着脑子还清醒,拽着唐茶的手往自己胸上摸。
唐茶从烙手的地方摸出一白玉瓶来,巴掌大小,浑圆的葫芦瓶子。拿到药后唐茶匆匆洒上伤口,来回给他翻了个面,疼的他直呲牙哼哼。
很快,门口就有人敲门,那人说,“洗华寺今日晚上遭了贼,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得开门让我们进去搜一搜。”
那男人手臂上青筋顿起,整个人都紧绷着看着门口,,也不像是害怕,那恨意直达眼底。
屋子里好一会儿没有回音,那敲门的人就有些不耐烦,“例行公事无意冒犯,请多担待。”
“我脱了。”唐茶眼也不眨,“敢进就进来吧。”
外面一阵无言。
你以为他们就不会进来吗!安离州紧紧抓着唐茶的手臂,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心惊之外,更多的是想弄死这个天真的女人。他们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唐茶心有不安,梦中并无这一变化,就急急从床上拉了一条被褥,脱了外裳抛在半空中。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将军入目是渐渐落地的淡青色纱衣,夏天穿的薄。安离州能感受到爬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血渐渐透过她的衣衫。
她说着,从黑乎乎的被子里感到一股子的锐利的目光,飕飕的凉气。
唐茶正要撩开被子看看这个男人是什么表情,手腕突然被禁锢。她一个失重没起来,又跌了下去,脑袋埋在他锁骨处,虽有伤血味刺鼻,靠的近了,有一股子很淡的……说不出名堂的花香。
京四阁中有一花楼,非酒水美人的花,是香粉胭脂的花。又叫香满楼,其中网罗天下脂粉香味儿。独独这男人身上,是那里头没有的。
唐茶就有些好奇,又凑近了吸了一鼻子,安离州不解:“你怎么这么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