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那老太太登时就怒了，“才几岁的年纪，竟如此荒诞。”
侍女已经捧着板子过来了，小心翼翼的行了礼，却不敢递过去，看着李云芳，又看着老太太，十分踌躇的说，“丞相大人来了，在门外呢。”
“也好。”，老夫人说，“我倒是想要听听，他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好好的孩子，就给教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唐远程进门时，板子正噼里啪啦的砸在唐滢的腿上。
白曦兮去请唐茶的时候，大理寺却是另一种光景，原以为王妃娘娘会被欺负的惨不忍睹，刚靠近牢门的时候，里面是一片求饶的声音。白曦兮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什么时候自家王妃娘娘这么厉害了？
牢里潮湿阴冷，一股子阴森的气息直往脊梁骨里钻，唐茶好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安离州猛地一拍桌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这么黑的脸色说话还这么凶，唐茶就有点儿怂，支支吾吾的说，“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你凑过来，我偷偷跟你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唐茶总不能很理直气壮的跟他说，我被人诬陷和人通奸，给你戴了个绿帽子，所以被关到这里来了吧。
这种话，当然要关起门来慢慢说了。
安离州半信半疑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唐茶说，“他们诬陷你。”
“嗯？”，安离州挑眉，她又接着说，“诬陷你的王妃被襄王睡了。”
安离州，“……？？？”，他一时有些懵，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喉咙里一阵腥甜，脸色变了变，咽了一口血，“那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唐茶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倒是刚进门的白曦兮，惊讶安离州在这里的同时，她也惊讶为何安离州会有这么重的伤，明明……是今天早上才出去的啊。
他很少负伤回来。
当然绝对不会是唐茶被诬陷这件事给气的，他不愿在这里多待，冷冷的瞅了一眼唐茶，“不给本王办事就算了，你还给我惹事！”
“我没有，我……”，唐茶也很无奈，她一个毫无反手之力的……
“殿下，王妃娘娘。”，白曦兮道，“将军夫人说这件事是个误会，叫我来请王妃娘娘回府。”
“谁？”，安离州问
“将军夫人。”
安离州戚眉，“愣着干什么，走啊，要我抱你吗？”
唐茶低头，拉着白曦兮就走了。
晋王府书房的灯才刚亮起来，白曦兮看着那房间里的灯，算了算时间，脑袋里一团糟，叹了口气，叫人煮了些清淡的咸汤，推门进去了。
果然，安离州伏案吐血，地上已是小小一片，他桌上凌乱不堪，打翻的墨水和血混在一起，衣服上都是，他眼神已经变得通红。
白曦兮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将手上瓷碗扔了，跑过去扶他起来，“殿下？殿下……”
安离州眼神晦暗不清，摇摇晃晃的，白曦兮一着急，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来，毫不犹豫的往胳膊上划了一条口子，眼见血流进安离州的口中，她心底越发慌乱。
第二日唐茶问起白曦兮，白曦兮说是按照她的意思办的，果然将军夫人是个明事理，很聪明的女人，两两抵消，她顿了顿，面色不大好，有些苍白，“王妃娘娘，我冒昧提醒您一句，将军夫人在朝上官夫人圈里是无人敢惹的，她是和端木皇太后情如姐妹，听外面传，现如今的端木皇后，叫她姨娘。”
“哦？”唐茶没心没肺的笑笑，“那按辈分儿，我岂不是得叫她一声太姨娘。”
“你……脸色不太好。”，唐茶断言，“失血过多？”
尽管唐茶说的对，白曦兮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囫囵搪塞说，“月事，劳烦王妃娘娘担心了。”
唐茶总觉得白曦兮并非一般人，清和王妃说，她是喜欢安离州的，可这些日子相处，她处处像个管家侍女，并无半分僭越。
三日回门，今天是唐茶回唐府的日子。
巧的是，在将军府挨了打的唐滢，十分委屈，一刻也不愿在将军府呆着了，昨个晚上就跟着唐远程回了唐府，唐府还是旧日光景，只离开了三天。
像是隔了一世。
“王爷不能前来，委屈娘娘独自走一趟了。”，白曦兮扶唐茶下轿，门口唐远程已是站了有一会儿时间了。
见那个刺眼的晋王府车马，心中很不是滋味，那天晚上把喝了毒酒死透了的唐茶送上轿，仿佛还是昨天晚上的事，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天凉了。
“父亲要多穿一件衣裳了。”，唐茶说。
唐远程并不想跟她装什么父女情分，现在装，唐茶也未必能容得下他，很识相的跪地行了大礼，“参见晋王妃娘娘。”
他跪伏在地上，很像他跪在自己母亲灵堂的那天晚上，心不甘，情不愿。
三十年河西，唐茶迈步过去，也不愿和他装什么父女情分了。
只是才知道，他的脑袋也可以不超过自己的膝盖。
白曦兮过去时，他才深吐了一口浊气，紧紧握着拳头，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如今李云芳并不在唐府，唐滢任性从外祖父家回来，她可不能这么耍脸子给将军和将军夫人看。所以唐府的事，是一个唐茶从未见过的姨娘在料理。
唐茶平时甚少出过晚桐院，那位姨娘好像也很少露面，见唐茶过来，行了跪拜大礼，恭恭敬敬的说，“宋氏依然，参见王妃娘娘。”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来着，当时自己对这名字有兴趣，多问了汀花一句，后来……就再也没提起过，直到现在。
唐府里的姨娘小妾们，被李云芳打压的毫无出头之日，上吊喝毒投河自尽比比皆是，唐茶还算客气的和她笑笑，“辛苦了。”
“李夫人不在，老爷为着您的到来前前后后准备着可是忙坏了，我也帮衬不上什么，您言重了。”
宋依然这么说，还真是得了唐远程的心，也往他脸上贴了不少金，这么说，也是给晋王殿下面子对吧。唐远程进门进的都不情不愿，那张木头脸实在高兴不起来。
白曦兮清了清嗓子问，“唐二小姐呢？”
那姑娘那样愚钝还跋扈，听说回了唐府，怎能不叫出来玩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