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面具遮着的另一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静谧了好一会儿,他慢步走过去,也不叫她,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地上溅起来的雨水湿了他的衣角鞋面,冷不丁的,他说,“这都是你自找的。”
端木梓宁勉强扯着嘴角笑着,“那老太婆过的怎么样?”
“太妃娘娘,一切安好。”
皇后冷哼一声,转身进屋了,凤坤宫的门紧闭,南知行在雨中站着,蓝袍半脸面具,撑着一把竹青的伞,雨水哗啦啦的掉,他看着宫楼玉宇,眼前都是端木梓宁强撑的笑。
不禁叹了口气,有那个女人能和别人共享一夫。
端木梓宁这样的女人,说实话南知行见的多了,不计一切手段的向上爬,看起来没有心,没有软肋,犹如蛇蝎一样。
南知行忍不住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直到晚上,雨也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推开窗户往下看,头顶斗笠的和打着竹伞的纷纷往这家客栈里来,楼下大堂热闹起来了。
萍儿絮絮叨叨的说着宋依然是如何如何在晚上夜夜睡不着觉,难熬的日子里将一个本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磨成了什么样子。
唐茶小心翼翼的拐了个话题问,“你知道……宁雨露死的那天,宋依然看到了什么吗?”
“我……”,萍儿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说,“我不知道,不知道。”
刚掳来的时候她也是说不知道,后来就吐出了宋依然是怎么来的,现在又说不知道,唐茶看了看夏景,夏景说,“娘娘饿了吗?”
“我去楼下拿些甜点来。”
“差人给府里送个信,我今夜不回去了。”,唐茶吩咐说。
夏景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在缓缓吧,可能等一会儿萍儿就想起她要说什么了。
楼下大堂一阵喧嚣,无一不在咒骂这雨下的大,回不了家。掌柜的忙前忙后的,小二端着上茶上酒,夏景下来的时候,一眼看见人群里坐着的平辰。
他在这里干什么?夏景不晓得唐茶喜欢吃什么,就店家谱上有的糕点,每样都掺着来一点儿,掌柜的说人多,叫等一等。
夏景就过去和平辰说话,平辰一个人在那儿坐着,听隔壁桌子上说前儿个日子晋王妃回门的事,闹出了人命。那人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拿了著筒里一根筷子挥舞着,说的头头是道。
“我家里有个近亲,在大理寺当差,听说昨个尸体从唐府抬进大理寺的时候,浑身都是血,仵作验尸,死不瞑目啊。”
平辰在一旁听着,笑了笑。
那人接着说,“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没能判王妃的罪,当天晚上又给放出去了。”
“屁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个不着三四的小伙子愤愤不平,“看,王妃杀人,这不是当天抓当天放,打量着蒙我们这些糙民了……”
“平公子听的很有趣?”,夏景过去了,瞅了两眼那些围在一起的家伙,又看着笑嘻嘻的平辰,“公子听出什么来了?”
“夏景?”,平辰吞了口口水,“你怎么在这里?”
老邻居了,平辰忙又拿了个茶杯搁过去,“喝茶喝酒自己倒,我正听到精彩处……”
“这你也信?”,夏景自己倒了杯茶,极其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不不不。”,平辰说,“我只是觉得他讲的好玩儿。”
平辰一个激灵,敲了敲桌子,夏景一口茶没喝嘴里,止住了,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平辰环顾四周,都是自顾自的热闹,也没人注意到这边,他叫夏景把耳朵靠过来,偷偷摸摸低声说道,“我觉着,你家王妃娘娘,毒杀姨娘,用的是元桑腐血吧?”
夏景心里咯噔一下,却一脸茫然,“你怎么会这么想?”
平辰眼神儿往谈天说地不亦乐乎的那几个家伙处瞄了几眼,夏景懵逼,“市井糙民怎么会知道元……”
“不不不。”,平辰说,“我听那个人说尸体,大概能猜得到是元桑……”
夏景戚眉,平辰后知后觉的晓得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说,“是……是书上说的,吃了元桑腐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也不知道,事发当天我不在。”,夏景马马虎虎的应付着,“东西可以吃,话可不能乱说。”
俩人正说着话儿,小二乐呵呵的过来了,“公子,这是您要的糕点。”
平辰眯起眼来,“下这么大的雨,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夏景端起桌子上的糕点,“我回不了家了,暂且先住一晚。”
“哦”,平辰淡淡应了一声。
夏景正要走,他拦住了,又叫夏景把耳朵靠过来,“我在问你个事儿。”
“嗯?”
“襄王殿下和万象楼是什么关系?”
夏景瞅了他一眼,一脸无奈,“你怎么老是问些有的没的?知道的多了死的早。”
“我前两天看见他在万象楼转悠来着。”
“他爱搁那儿转悠就搁那儿转悠呗。”
夏景觉得平辰好像无理取闹一样,小孩子家家的,天天说哈不嫌遭忌讳,早晚得死,夏景端着糕点上了楼。
平辰哼了一声,拿起茶来继续听人说道。
“你说唐家大小姐和一个府里的姨娘闹什么?”
“还能闹什么?八成啊……”
那几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平辰就觉得这茶越喝越好喝。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淅淅沥沥的,客栈平静了些,大多都睡了。
白曦兮敲了敲门,一小二赶着来开,说,“对不住啊客官,店里没空房了。”
夏景在门口,他还没睡,从阁楼上往下看,见是白曦兮,就招了招手。
那小二挺尴尬,“你们认识啊?”
白曦兮点点头,匆匆往阁楼走去。夏景见她脸色不对劲儿,问怎么了。白曦兮道,“王妃娘娘是不是在这里?”
“嗯,我派人去和殿下说了,今夜雨大,就在外面过夜了。”
“殿下叫我来接王妃娘娘回去。”
夏景不解,“出什么事了吗?”
“怕娘娘在外面惹事。”
夏景:“……”
唐茶在屋里半睡半醒着,萍儿在床上躺着,瞪着那双眼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白曦兮进来的时候,吓的萍儿腾地一声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往床脚退缩着。
“这是谁?”
“萍儿,宋依然的贴身侍女,脑子有点儿问题。”
唐茶慢悠悠的醒过来,她是伏在桌子上睡的,觉得肩甲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