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兮扶她起来,“殿下要我接娘娘回府。”
大半夜的实在不必非要她回府,唐茶无奈。白曦兮一直瞧着萍儿,心下好奇便问唐茶,“娘娘,留她做什么?”
“没什么。”,唐茶随口应了声,穿上白曦兮捎来的披风,叫夏景留在这儿,先回去了。
夏景刚送她们出了门,远远的瞧见一个蓝袍半脸面具的,撑着一把竹伞,很怪异的样子。没多想就把门关上了,门缝还没合严实,一只手突然伸进来。
戴着皮外套,指骨细长,不是个拿刀剑的。那手缓缓的把门推开,果然是那个半脸面具,暖声问,“你是掌柜的?”
“不是。”夏景又道,“这客栈没房了。”
“哦。”那人把收起的伞又撑开来,转身走了。
白曦兮在前面车辙上坐着驾马,唐茶在马车里一摇一晃的觉着头疼,就斜开了一点儿窗户缝,外面的雨倒也清凉,吹的人头脑就清醒了些。
唐茶问,“好端端的,叫我回去干什么?”
“殿下有令,我们照做,那还敢问为什么。”
“他可是蛊毒发了?”
白曦兮手上缰绳一颤,惊愕的回头,“您怎么知道殿下中了蛊?”
“这天下大雨,入了中秋,每逢换季,气候不佳,殿下身子应该都不会好受。”,唐茶说着,“还真是苦了他了,自小熬到大。”
马车渐渐缓了很多,白曦兮说,“殿下一直教导我们,知道的多了,死的就更快一些。
“这种蛊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唐茶不紧不慢道,“我还知道更多。”
白曦兮忍不住想拔出身边的佩剑把这个女人杀了,叫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把那些她胡言乱诌的都烂在肚子里。
但没这么做,马车停了一会儿,白曦兮嗤笑,“娘娘说的跟真的一样。”
“这就是真的。”,唐茶说,“我母亲识毒做蛊,我自幼看了很多书。自母亲去世,那院子被封,我便在没接触过。”
那院子被封,里头的东西都没有动,估计那些书还好好的在架子上放着吧,都是些好东西。唐茶有些惋惜,“没记错的话,叫应该是叫胎蛊,在皇后娘娘的肚子里就种下的。”
“您记错了。”,白曦兮冷着一张脸,雨又开始下了,哗哗的不停,她叉开了话题,说道,“天凉了了呢,许是要深秋了。”
唐茶轻应了一声,“嗯。”
识毒做蛊?白曦兮不禁对这位过世的宁雨露感兴趣了。
不禁闲聊般提了一句,“当年……您父亲是如何认识您的母亲的?”
“赐婚。”。唐茶道:“皇帝亲赐。”
在皇后身边待了那么久,多少知道一些,知道皇后对宁雨露并没有多少善意,知道皇帝和皇后为了宁雨露吵了多少次架。
有些她还糊里糊涂的事,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就没问。
马车突然一震,白曦兮身子一晃,抖出了一个白布包来,她自己没注意,倒是担心的问了一句,“娘娘没事吧?天黑路滑了点儿。”
“没事。”,唐茶靠前捡起那个布包,正要还给她,觉得有些不一样,像是人的血肉,那种诡异的香气。因为天气潮湿,好像沾了水,味道就重了一些。
这个……是什么?
她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心中已大致有数,又缓缓包上,眼神晦暗不明的叫住白曦兮。白曦兮回头,见她脸色清冷,“王妃娘娘?怎么了?”
“你丢了东西。”,她把布包递过去。
白曦兮慌忙拿了过来,“多,多谢娘娘。”
“很重要?”
“嗯……”
缓了一会儿,白曦兮问,“娘娘看了里头的东西?”
“没有。”,唐茶将车窗关上,阻断了外头的风雨。
雨越下越大,清和王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轮子缓缓的动了,从窗户那里,他瞥见了君雨,天刚蒙蒙亮,她站在伞下,脸上无悲无喜,就静静的看着,连手臂都没有挥一下,一声再见都没有。
安江疏这次出去,直到年下才能回来了。
京都里困不住他。
“王爷……不喜欢王妃吗?”,一个常年跟随他的侍从,在马车驶出不远后,问他。
安江疏觉得车里头潮闷,就打着伞坐在了车辙上,吐了口浊气,看着街道上屋子都蒙蒙的模糊,路上湿漉漉的,天好像离的很近,抬手就能碰到。
安江疏真抬了手,沾湿了衣袖。
敛眸,笑道,“你看这山河秀美,游与四方,闲散慵懒,是多少人羡慕的生活。我又何必去喜欢她,囚在清和王府里,动弹不得,日日烦心。”
有什么是比喜欢上一个女人更麻烦的呢?
那侍从竟笑了,“王爷还小。”
安江疏嗤鼻,“怎么?是我幼稚了?”
“不。”,侍从说,“您总有一天会承认喜欢王妃的。”
“得了,都敢揣摩我的心思了。”,安江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往
后一躺,看着蒙蒙凉爽的天儿,心情算不得好,也不是那么沉闷。
“王叔走了?”,安离州早起,就收到清和王府的来报信了,“什么时候?”
“昨个半夜。”,现在消息估计已经传到宫里了,他爱来来,爱走走,谁也不道别,更别说送他,或去接他了。
白曦兮特意问了送信的侍卫,“清和王妃呢?”
“留在府里了,今儿个早上和几家小姐去阁里采买布料,做秋冬的衣裳。”
她倒是清闲。
清和王府的侍卫刚走,长垣就十分激动的跑着进来,“王爷,先生,先生在门口,要见您。”
安离州眸光一亮,“请他进来。”
“他不进,要您出去。”
白曦兮愣了一下,“什么先生?”
安离州找人预测命理的事,只有长垣知道。安离州刻意隐瞒,叫长垣先去应付一下,也没向白曦兮解释,遣她去叫唐茶找那个什么南知行。
刚说起唐茶,她就黑着一张脸在门口杵着,“安离州,我有话问你。”
第一次,唐茶叫他的名字。
安离州觉着稀罕,“什么事?说。”
唐茶看了眼白曦兮,安离州就叫白曦兮出去了,屋子里一时就剩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