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不满意还不是看她心情说了算?
明摆着就是这个意思,晴秋杵在那里,“王妃娘娘,这,这不可能呀。”
“我说让你绣!”,君雨不紧不慢的,看的她心底一个激灵,晴秋只得磨蹭着过去。
几个官家小姐,在背后掩面低声说着,“我猜啊,娘娘可能会叫她绣凤凰。”
“凤凰那样的鸟儿,绣出来是大罪,娘娘不会这样鲁莽,我猜是牡丹了。”
“那花儿平平无奇的……”
几个人说着,清和王妃清了清嗓子,叫桃红去端了一盘鸡蛋来,指着说,“瞧见没?那鸡蛋你绣下来,我今日就当没见过你,饶你冲撞我的罪。”
绣鸡蛋?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听说,后面那几个人都惊了一下,纵使帝都官家小姐,绣功的课里也没有鸡蛋这一说。
晴秋的脸色都变了,“您,您这不是刁难人吗?”
“刁难?”君雨轻笑,“那这鸡蛋下,在加一个篮子罢。你在多说话,时间就不够了。”
总得在添点儿什么,够得上刁难这个词吧?
“王妃娘娘,是奴婢唐突了,可是家里小姐还等着用那匹段子,不如放奴婢回去,改日奴婢定当谢罪……”,晴秋跪地,面色恐慌,这才晓得是惹上祸了,又不敢一人在这里,叫这些恶狼一样的人围着。
就想着回府,叫唐滢来撑一下腰。
君雨又不是傻,凉笑道,“别说放你回去了,你今日就是离开这个绣台,就是违逆的大罪了。”
绣布针线都摆的齐整,晴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真是做不来的事,横竖一死,一咬牙,竟蠢到说,“您今天这样刁难我,我家小姐知道了定然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君雨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算什么东西?不高兴又怎样?”
后头那些小姐呀,听了这句话脸上都是精彩的。唐滢的跋扈在京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那小脸一横,指谁收拾谁。还有李云芳,将军家的嫡女,将军夫人的亲女儿。
将军夫人什么意思?那是当年和皇太后扯上血缘关系,是当今皇后都叫一声姨娘的人。话说回来皇后和李云芳当年情如姐妹,现在少有走动。
李云芳有个在后宫做妃子的庶妹,那妃子近来小产,得了皇帝怜悯,听说现在正当盛宠。
活了大半辈子,也就清和王妃敢说出唐滢算个什么东西这种话来了。
晴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瞠目结舌的跪在那里。
唐茶的马车从花楼旁路过,风刚好吹开了窗帘,看见唐滢带着几个婢子从旁边过去,看样子是在闲逛。她认得白曦兮了,见车辙上坐着的女子,一身白衣。
那次白曦兮当街踹她那件事现在想起来还疼的厉害,她吞了口口水,自个就侧身给马车让了路。
看来人还是真的能被打乖的。
白曦兮本来想直接去那个摊子,唐茶叫停在一个客栈门口。春风巷里的酒楼客栈不是一般的酒楼客栈,正经生意做的少,白曦兮劝道,“娘娘,这地方少去的好。”
“我找个人,你在门口等着。”
南知行那样的人,生在春风巷长在春风巷,没个热闹的地方,他才懒得呆,应该会在这地方吧,这个酒楼是整个春风巷最繁华的,可能晃悠一圈儿,就能找到他吧。
起码唐茶不认为在那个破烂摊子前能找到南知行。
“晴秋去拿料子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唐滢刚巧路过花楼,不如进去看一下。
掌柜的手上算盘拨的啪啪响,一抬头看见是她,先是怔了一下,手一颤,那算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唐小姐?”
“很惊讶吗?”,唐滢扯了扯嘴角,“怎么?我就不能来这里了?”
“没,没有。”,那掌柜的些许尴尬,眼神时不时的瞟向那匹红色的料子。
那匹料子就放在一旁,本来打算打包的,唐滢一眼瞧见了,“怎么放在这里?晴秋呢?”
店掌柜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偷偷指了指楼上,囫囵概括了一下说,“是你家丫头来取布料,恰好清和王妃也相中了那红绒牡丹……”
君雨前段时间,才闹出给清和王戴绿帽子的事,现在和唐滢面对面吵起来,那掌柜的顿时觉得有好戏看了。唐滢果然上了楼,后面带着一堆看热闹的也跟了过去。
楼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哭叫声,反而有几声嬉笑细语。
唐滢气势汹汹的,人还没到,声就到了,“我看看谁敢动我唐府的人。”
几个人脸上的笑瞬间匿了,这声音谁都知道是谁,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那么几步。这几个官家小姐多数是曾经和唐滢混在一起的,她什么德行做事什么风格几位心里明镜似的。
别说君雨是个清和王妃,今儿个就是皇帝的妃子在,唐滢估计夜吃不了亏,她那张嘴,张口不饶人。
几个人猜,她八成会拿前些日子君雨给清和王戴绿帽子的事儿。
君雨这是第一次见她,原以为她会和唐茶有几分相像,毕竟是一个府里一个爹生的。
见了面,她和唐茶差的远了。
唐茶的温柔和冷漠是骨子里的,她的尖酸刻薄也是骨子里的。
她看人识面,白曦兮教了她一个本事,能见人眉眼,知人脾性,见人瞳仁,知人见识深浅。见人笑,晓得人是否好相处。有些藏得深的,如深宫里的,自然是用不了这一套。
唐滢就不一样了,不过是一个贵权下养出来的祸水罢了。
唐茶进哪家酒楼的时候,刚巧是午时正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有几个聚在门口的,只得侧身进去。白曦兮瞧着有些不放心,想跟着进去。
刚有这个想法,突然一片水带着茶叶泼在自己脑袋上,水滴滴啦啦的往下掉,她脸色登时就黑了,抬头往楼上看,一个蓝色的衣袖关住了窗。
她看到了那双手,大拇指的指根有一个黑色旋转的胎记。
看着眼熟,那个胎记,是个标志吧,好像在那里见过,梦里吧。她脸色一黑,这不是最重要的,就顶着那一头茶水,进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