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才从大理寺出来，今个就又劳烦他们走那么一趟，唐远程不知是怎么知道中的毒是元桑腐血，对着那些做官的人说，“这种药，岂是我寻常官家可沾染的，必定不是我府上的人所为。”
什么意思？元桑腐血这种药，要是不是个王爷王妃皇上皇后的，谁能搞到这玩意儿？
那大理寺卿看着唐茶这张脸，便觉得糟心，“娘娘，这是要一天往大理寺去一趟吗？”
那大理寺真是蓬荜生辉了。
唐茶一直沉浸在宋依然没说完的话上，就没搭理大理寺卿，那大理寺卿在一旁杵着就挺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按照我朝历律，王妃杀人，与草芥杀人，同罪。”
“我没杀她。”，唐茶轻描淡写的说。
“你说谎。”，一丫头说，“那时候王妃和这个白姑娘把我们都遣在门外，只和宋姨娘进去了，在门里宋姨娘一直哭，然后就传出王妃娘娘大叫喊人的声音，我们进去时，宋姨娘已经倒地不起，成了大人您现在看到的这幅模样了。”
唐茶哑然，“我为什么要杀她？”
“王妃娘娘，奴婢怎么知道您为什么要杀宋姨娘，奴婢只是将所听到看到的如实说出来而已。”
夏景无可奈何，也说不出什么来，白曦兮道，“宋姨娘还会在醒过来……”
本来说抱病在床起不来的唐滢，这会儿子也穿着衣裳随意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跑了过来。唐茶有些生气，“诬陷王妃，也是死罪。”
那丫头浑身一个哆嗦，竟哭哭啼啼的，“奴婢并没有诬陷您，奴婢只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如此便惹了娘娘，遭娘娘威胁，怕日后更是杀身之祸。”
她泪眼汪汪的，爬过去求着大理寺卿，“大人，奴婢真的没有胡言乱语啊，真的没有。”
这府里的丫头就没有一个不是李云芳调教出来的，一个个只管往死里怼唐茶。谁让李云芳不喜欢她呢。唐茶觉得无奈，吞了口口水，问夏景：“什么是元桑腐血？”
夏景略加沉思，“这东西很难得，我也甚少见过，多是耳闻。从入口到断气，一盏茶的时间，会一直吐血，救不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刚刚曦兮给她吃的丸子，能保两个时辰不断气而已，可能会醒，也可能不会。”
“那就等两个时辰。”，唐茶说。
宋依然才刚说到她娘宁雨露死的那天，就因为吃了元桑腐血中毒了。这东西唐茶听都没有听过，肯定是在说话间，有人偷听，不愿叫宋依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就俏没声儿的给她吃了什么元桑腐血。
“怎么回事？”，唐滢来时已经听婢女禀告说吐的血难闻，现在来了。还是惊了一下，她才刚在屋门口晃了一下，就扶着晴秋去一旁吐了。
唐茶瞥了她一眼，只稍稍恶心吐了一会儿，她就折了回来，对着唐远程说，“父亲，姐姐怎么会这样？叫宋姨娘吐血而亡。”
大理寺卿在一旁觉得这二小姐果真和官僚圈子里传闻差不多，不是个什么善茬，如此一问，岂不是火上浇油？
唐远程不说话，心下有些惊悸，怕因着这件事，大理寺查了宋依然，晓得宋依然是十四岁被他强抢来府上的，顿时糟心，看着在那儿巴拉巴拉说话的唐滢也生气，“你不是伤重吗？这时候跑出来做什么？”
他言语多少有点儿烦心生气，唐滢听了怔了一下，“父亲？”
“晴秋。”，唐远程道，“带小姐回房去。”
唐滢不解，以前唐远程总是向着她，难道唐茶成了王妃，连唐远程也在巴结护着她吗？唐滢心中堵着一口气，叫人给将军府稍话，说相府出了人命，叫李云芳回来。
只要李云芳一回来，唐远程一定会向着她的。
她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来晃了一眼又离开了。
大理寺卿凑了上来，“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茶随他去了个偏僻的地方，没什么人，大理寺卿一时难开口，支吾了一会儿说，“昨个殿下吩咐了，叫我仔细办事儿，我当然知道这人不是您杀的，可面子还是要做的。”
“待会儿，我传了仵作来，娘娘只管一口咬定您没有元桑腐血就成，我们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拿娘娘怎么样。”
唐茶觉得有点儿意思，就应了一声，又多说了一句，“府内有和宋依然亲近的侍女，大人可否交于我处理？”
宋依然的贴身婢女，一直在人群的旮旯里缩着不敢说话，在那儿偷偷摸摸的抹眼泪儿。大理寺卿当即应了下来，“那侍女死活，全听娘娘的。”
俩人说完话回来，唐远程那双眼死死的盯着地上躺着的宋依然，刚刚还能看，只是唇角有血，现在浑身皮肤乌青，眼角也时不时滚出血珠来，鼻子里塞满了血块儿，仵作来验毒的时候，找了个树枝条子碰了碰她。
浑身的肉，像是发好的面团一样，软乎乎的，不能用力，用力就能戳破了一样，那仵作一时都懵了，“大人，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尸体。”
“她还活着。”，白曦兮说，“快醒了吧。”
那仵作惊了一下，“这……这怎么可能？这已经是空皮包壳了。”
死透了啊，怎么可能还会在醒过来。
白曦兮懒得说什么多余的话，约莫过了半盏茶，还是没醒，白曦兮就问起旁的来，说，“怎么宋姨娘如今这副模样，不见唐相关心呢？”
在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姨娘，唐丞相就算是不喜欢了，也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装装样子吧。
唐远程本就不是什么情深义重的人，刚刚一直在想着大理寺会不会查宋依然的底，怕翻出来他当年强抢民女，抢过来时，还十四岁。这些信息在他脑子里一直转悠。
白曦兮那边说着，他还没缓过神儿来，就没搭理，这时候地上宋依然缓缓的睁开了眼，还是仵作发现的，他一直在盯着这个他从没见过的尸体。
果然醒过来了，他大惊，“醒了，醒了。”
岂料宋依然只醒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话，她盯着唐茶问道，“你为什么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