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听她这么一问当下便笑了:“这是很多年前就栽种在这院子里的,是谁奴婢也不知,但是好像是之前那个恶霸的人所栽种的。”
千岁嗯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刚落座那院子里就传来了长恨的说话声。
“怎么?你对这个竹子很在意?若是喜欢我让人帮你拔了,你带回去也可。”
她扭头见到长恨来了忍不住笑了:“算了吧,这株竹子一看就是特别珍贵的,虽然我不知到底是什么品种但是肯定价格非凡,若是被我拔了去,那他要是水土不服我哪里还有机会再看到。”
长恨笑了笑落了座:“今日我让你等我用早餐,其实是有事情要与你商量。”
“什么事情?”她也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开始吃东西。
长恨见她这么着急笑了:“是关于左相府四小姐的。”
果然,他一说左相府四小姐千岁的脸色就这么变了,长恨的笑容也这样跟着一起消失了。
“琼儿?”
他嗯了一声:“嗯,可能方才你与我笑的很是开心,但是等我说完你可能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手中的筷子有点拿不住了:“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方才青岩传话了,左相府四小姐,汤碎琼很有可能活不过这几日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活不过这几日了?”她傻眼的看着长恨。
“早日四小姐院子里的丫鬟梦啼哭哭啼啼的跑到了前院,敲开了左相大人的门,然后一直在那边哭,哭着求左相大人救四小姐,但是汤腾却以四小姐自己会医术拒绝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四小姐得不到治疗,如今已经危在旦夕了。”
筷子的声音就这样掉落了,千岁怔住了,看着他的眼神里面满是不相信。
“那我去,我要亲自过去看看。”她腾地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长恨见她这么着急,一把拉住了她:“你放松点,我已经让宋述怀过去了,现在皇兄已经派了所有的太医前去那院子里了,想罢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也可以一清二楚,可你现在在这里着急,也找不到任何的答案,而且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你与那个左相府的四小姐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伙伴了,若是你前去的话,那四小姐看到了你岂不是心中更气!”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千岁,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知道,所谓的弋千岁跟所谓的汤碎琼原本就是两个人。
她一把掰开了长恨的手:“但是我做不到将琼儿自己一个人放在那样可怕的地方,梵氏她们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而尽她病了,她身边也只有一个丫鬟,若是梵氏她们见梦啼好欺负,将她欺负去了,那躺在床榻上的琼儿就真的性命堪忧了。”
长恨看着她,她眼神里面写满了坚定。
“她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
“重要。”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她撒开了长恨的手,那看着他的眼神里面全是暖意:“长恨,你是我来到这里之后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让我全面的依靠。”
长恨不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傻愣愣的看着她。
她嘿嘿笑了一声转身便出了那大院,他没跟上,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自己想做和必须去做的。
风随着那竹子就这样有一下每一下的飘过。
那一身青衣的男人怀中抱着剑从那竹子的后面悄然落地:“主子。”
他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点淡声问道:“左相府的情况怎么样了?”
“四小姐的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只剩下了四小姐一个人还有她的丫鬟梦啼。”
他拿起了筷子:“可见到了四小姐本人,与弋千岁有什么不同。”
青岩想了一会儿忽然摇头了:“属下只看到了床榻上一个影子,咳嗽的很是厉害,还吐了血,但是并未看到本人,因为从始至终她就没有露过任何的脑袋,但是见那院子进进出出的大夫都在说,好像四小姐的病很严重,已经到了无法医治的地步。”
长恨喝了一口汤:“她还能活多久?”
“不知,看上去就这几日。”
青岩看着长恨的面具忍不住问道:“主子,那四小姐是天鸿女,若是她真的死了那我们想要重新夺回皇位的想法岂不就是泡汤了吗?”
“夺取皇位与她死不死有什么关系?”
“可主子,她是天鸿女。”青岩见他一副没有任何关系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说罢便听得长恨露出了讽刺的笑意:“你当真信她是天鸿女?”
“实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再好的人在那皮肤之下隔的也只是一个心,更何况那四小姐又非比寻常人,若是她不日,迟早有一日会威胁到我们的计划。”
“那弋公子呢?”青岩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不解。
长恨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喝汤,空气就这么瞬间凝固了。
青岩知道他心中对于弋千岁是特别的,所以也没有特别的让他说什么,只是站在那边不说话,等着他的答案。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得他传来了说话声:“她不一样。”
他也不说话了,四小姐与这个弋公子终究还是有差别的,差别就在于弋公子无法威胁到他,而那个四小姐却不一样,她特殊的让人可怕,若是真的像弋公子所说她是仙人的话,就更不能留着了,因为如果留了她迟早有一题这个天下会被她掌握在手中。
他想明白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属下再去探。”
长恨看着青岩的离开,手中的筷子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折断了,他身侧的丫鬟见到他纤长的双手已经开始有些泛红了,二话不说上前便拿出了手帕为他擦拭,长恨斜眼看了那个丫鬟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起身了,那丫鬟的手就这样拿着手帕停在了那空荡荡的空气中。
那日光现在还是如此的姣好,哪怕是落在大名城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
可唯独那小小的一片地方就这么没了生气。
不算是漆黑的院落里面跪了满院子的大夫太医,那领头的便是太医院的院长宋述怀。
下面哗啦啦的一片就这么抬着头往那屋子里面看过去,直到那一扇门就这么打开了,众人才一齐低下了头。
“梁师傅,怎么样了?”宋述怀最先站了起来,看着已经年过八十的花白老人着急的问出了口。
那花白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可惜啊可惜,若老夫现在还是二三十岁定当要好好地研究,只可惜现在老夫没有多少的时间了,这病老夫也不知,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得知了。”
他这什么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宋述怀心里咯噔了一下,嘴唇也有些微微发白:“梁师傅,您的意思是四小姐真的没有一点点生还的可能性了?”
他想了想还是点着头:“她的脉搏已经很是微弱了,老夫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将她救回来了。”他摆摆手那身子就这么颤颤巍巍的下了楼梯。
那当下的太医听到梁师傅说这样的话也是有些着急了。
“梁师傅可是延安王朝有名的妙手回春,若是连梁师傅都救不回来,那姑姑岂不是就真的回天乏力?那岂不是就是代表着延安王朝的气运还是凋谢了吗!”
这话是大忌,但是也是实话,更何况院子里并未有皇倾国戚。
宋述怀也不过是太医院的院长,就算是听到这样的话也不能说些什么。
他抬了头,忍不住从窗户往里面看过去。
那缥缈的床榻之上躺着的人儿带着红色的面纱,在她的床榻边是哭哭啼啼的梦啼,再见她纤长的睫毛来回的抖动,若是不知道的话,只怕会觉得现在这个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不由的,他想起了那日在宴会上,不由的,想起了她潇洒救人的模样,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迷人。
只是可惜,老天爷终究没有让这个所谓的天鸿女有任何美好的结局。
他刚想罢便听得那房间里面传来了猛的咳嗽声,他心揪了一下推开了门就这样走到了那床榻前。
梦啼见他来了,也赶紧为他让地方。
他口气很是温顺:“四小姐,你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
床榻上的人儿咳嗽个不停,尤其是听到了宋述怀的声音更是咳嗽的厉害了。
他想挑开帘子就这么为她顺气,可是他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那床榻上的人儿一下子握住了。
她声音很是小,小到必须要仔细仔细听才能听见。
“你说什么?”
“冬末,我会再次回来。”
“啊?”他没听明白正要询问的一遍便觉得抓着自己手的那一只手就这么没有力气了。
他瞪大了眼睛,只听得外面的天空忽然传来了轰隆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无数哀鸣声落下的便是那哗哗哗的大雨。那小院里的门就这么被疯狂的敲打着,好像有人故意敲门一样。
那院子里面跪着的人纷纷都是被吓到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纷纷往那廊下跑,哪道还没跑两步那从天上落下的惊雷就这么劈到了院子里,愣生生的将所有人都给吓着了。
梦啼跪在一边,看着千岁那软啦啦的手当时便嚎啕大哭。
“小姐,小姐,奴婢求求您睁开眼睛,小姐!”
她声音很大,廊外的人全部听到了。
“怎么回事?”
“姑姑驾鹤西行了!”
“姑姑驾鹤西行了!”
“姑姑!”
这一声声呼叫仿佛是一道道不隔音的小曲就这么伴随着大雨一阵阵的全部散了出去。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傻掉了。
他不相信那么一个人儿就真的离开了。
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他看着那宣纸上的人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青岩敲着门进来了,低头便见他画纸上的人。
“主子,您对左相府的四小姐和对弋公子到底是什么感情?明明不想弋公子与四小姐有联系,可是现在四小姐驾鹤西行了,您却在这里伤心,属下不懂。”
他伸出手触摸那宣纸上的人忍不住笑了:“这个世间让人搞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本王也不知道本王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无论如何本王都做不到忽视他们二人,就算是他们二人不能为本王也是一样。”
青岩听着他说的话脸上全是不明白,就连长恨自己也有些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了。
很多时候他看着汤碎琼会想起弋千岁,可是跟着弋千岁会想起汤碎琼,他很希望,真的很希望这样的两个人会是一个人,因为如果要是一个人他就可以请旨,待她及笄之时娶她,可是现在汤碎琼死了,弋千岁走了,他的心两片了,这两片终究还是不能缝合到一起的。
他看着宣纸上的人,眼睛留下了心疼。
她最后一刻自己没在身边,不是因为他不关心,仅仅是因为不忍,因为她的病已经不是寻常人医得了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又在那里给自己找不爽快呢?
青岩见他脸上满是悲伤,心中也是不忍:“消息刚传出来,左相大人提议近日内便将四小姐下葬,但是宋太医不允许,上奏皇上,意思是要再等到冬末。”
“冬末?”
“是的,宋太医的意思是让皇上想办法将四小姐的尸体保存到冬末,不知道到底是个意思,反正要等到冬末就是了。但是左相大人认为这样不妥,所以要求近日内就下葬,说一定要让她入祖宗的陵墓。但是朝堂之中一大半的人都认为要听宋太医的话。而且,宋太医给出的原话是:姑姑亲口告诉他,冬末她就会再次回来。”
长恨的面具抖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他:“冬末她就会再次回来?”
“对,不过今年的冬末好像是晚了些。”青岩继续开口。
他理了理衣衫,看着青岩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岩见他这样,眉头挑了挑:“主子,您是怎么想的?”
他往外走了两步,一巴掌推开了那窗户,外面风雨大作,伴随着雨滴打进了院子里面的便是那无数得的雨滴。
“四小姐的尸体现在放在哪里?”
青岩转了个身子最终动了:“皇宫保存尸体的冰棺里。”
那雨就这么伴随着他的身子打散在了那月色之中,看着那一点点溅出去的水花,长恨的脸就这么慢慢的消散了。
她手中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身子就这么在那桥头之上来回的晃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不远处的桥脚才慢慢悠悠的走上来一人。
那人也穿着一身红衣,见他面目有些狼狈穿着更是有些不得体,她便知定是这些日子没有多少的好过。
她手中的袖子剜了剜,看着那走过来的人面色有些缓和:“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得有些邋遢了。”
倾国脸色有些红润,看着千岁的表情也带着不好意思:“让主人见笑了,实在是这些日子没有心思打理自己,今日接到丐帮兄弟的话属下便赶紧过来桥头汇合,又遥问这些日子主人的传言心中更是有些不大舒服,所以特地赶过来看看。”
她笑了笑:“左相府已经没有事情了,真正的汤碎琼在昨日已经死了,过了今日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汤碎琼,哪怕是有,那也要等到所有的事情偶读结束落幕之后。”
倾国没懂她说的话,身子在原地转了一下,赶紧为她让了路。
“主人,您先请,边走边说。”
她也没有作假跟着下了桥头。
她看着那哗哗的大雨,就这么和倾国一路离开了,那雨水慢慢的蕴合,她的影子就这么消散在了那雨水之中。
倾国见她模样有些变了,心中忍不住好奇道:“主人,您这些日子模样似乎有些变化了。”
她哦了一声当做没有听到一样,而是反口去问倾国今日帮会里的状况。
倾国听到她的话面色瞬间变得正经了:“那日之后属下便回林子了,和倾城策划了一下,再加上主人您之前跟属下说的那些暗语,属下便拿去和丐帮的兄弟说了,说罢丐帮的兄弟们便帮我们打听了,再加上林子里面的消息网,很快便有了消息。只是可惜的是,我们查到散布消息的人与主人您有一点关系。”
“与我有关系?”
他点头:“我们两个帮会的人同时查到了散会一朝雪。”
“一朝雪?”她惊呼了一声,看着倾国的眼神也带着震惊。
倾国早就知道她会这般也是耐心的解释:“是的,一朝雪。”
“他们不是散会吗?为什么要散步这样的消息,难不成之前林子和他们有过节?”她脑子里面忍不住画出了奈何的模样,奈何虽然对她有些误解,但是后来已经解决了,再加上她自我感觉这个人的确还是蛮不错的,可为什么会和拂去林有过节呢?更何况,他还在散播谣言的时候带上反盟思量难,不说他现在是个散帮,只说冲他的名号而去,这拂去林和思量难也会将他们碾压的跟个蚂蚁一样。
她咬了咬嘴唇,手中的雨伞晃动了一下:“思量难他们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据思量难内部的探子汇报,思量难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她嗯了一声,对于丐帮和拂去林的消息网她心中还是百分百信任的,说不定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可以将这两个消息网好好的发展,将来那可就是一个古代版的现代狗仔网。
想到她即将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就忍不住笑了笑呢。
倾国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忍不住往她身边凑了凑:“主人?”
她啊了一声赶紧回神,瞪了倾国一眼这才继续:“你继续说。”
他点头继续说道:“那日前来偷袭拂去林分部的人的确是思量难派过来的,而且还是思量难内部的长老派过来的,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这点丐帮兄弟和拂去林的消息网都没有探知出来,但是可以确认的是,两边现在梁子已经结下了了,只要您现在回了林子,重新登上位子,马上两边就会立刻宣战,而江湖也将再次动荡。”
这是什么意思?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倾国:“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去举行继承大典?”
“是的,不过不是继承大典,而是拂去之仪。”
她呵呵的笑了笑,这还不是变相的继承大典,就跟那太子要登位举行登基大典是一个意思,横竖都是要宣告所有的人拂去林换主人了,而且还换的彻底。
她心中一想到要面对那么对的人立刻就不舒服了,赶紧开口道:“我可不想暴露在所有的人眼中,更何况现在大敌当前,所以真的暴露在其他人的眼里那就相当于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多吓人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倾国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内心忍不住开始各种mmp了。
如果她要是多活几年,那这个延安王朝还不得被玩死?
他尴尬的笑了笑:“可是主人,历代拂去林的主人在真正成为拂去林主人的时候都是要拂去之仪的,目的就是告诉其他的兄弟们拂去林现在的主人是谁,而他们该听谁的话,否则,日后有人将苗头对准了我们林子,到时候没有人坐阵,怕是要乱套了。”
她是是是的点着头:“是是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要知道我不想露面,就是为了保持神秘感,若是实在不行的话,那这样好了,你们举行大典,我让人装着我的模样去参加,而我就在后面观看,如果真的不到必要的时候我就不出现怎么样?没毛病吧?”
倾国见她脸色已经有些不大好了,心中有些开始泛着嘀咕了。
千岁见他犹豫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倾国,我是你的主人,你是属下,你要做的就是听主人的话,我要做什么是你管不到的,而且我有我的道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