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月看她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反身问她:“林主,关于天罗地网您是打算怎么处理的?”
“天罗地网?”她喝了一口粥笑了:“不光是天罗地网,拂去林所有的阁楼全部都要改革。”
“改革?什么意思?”太过现代的话霓月压根就听不懂。
她放下了碗,看着霓月的眼神里面带了笑意。
“天罗地网的兄弟们为什么会被换掉,归其原因还是因为拂去林内部的原因以及你柔月歌的原因。”
“如果当初你们柔月歌可以严谨一点,那这些清风寨的人又怎么会通过柔月歌混进拂去林呢?可是如果当初夜听寒他们能够对拂去林内部严谨一点,那柔月歌又怎么会如此轻松的到处招纳贤士呢?说到底,这么多年来,拂去林已经开始慢慢的从当初那个没有一点勾心斗角的帮会变成了如今和江湖中所有都一样的帮会。”
霓月心中也是知道千岁说的意思,但是这意思说明白了又能如何呢?还不是要改变吗?
“请林主教导。”
她咳嗽了一声:“本座打算等明日拂去之礼过后便大肆修正内部。第一便先从柔月歌开始:柔月歌自从以后分为三个小堂会,一堂武堂‘仗义会’,二堂‘文友汇’,三堂便是拥有特殊才能的选材之地,叫做‘特殊部门’。而自此有意向前来拂去林的所有人,既然觉得自己武功才能不错,那就要先行通过武堂仗义会的骑马射箭对打拳脚等选拔。若是觉得自己文采过关,可以参加诗词歌赋创作思想活跃等。而长老会便是这次检验他们的所有考官,实行一律平等的概念,他们要前前后后通过所有的选拔才可以真正进入柔月歌。至于第三堂本座会亲自选人对他们进行特殊选拔,这点你们可以不用担心。此外,仗义会和文友汇这两个堂,再从其中各自分出一个‘尚品鉴’,这尚品鉴便是收纳那些选拔之中有一项特长或是有两项特长的那些可以培养的人才。”
霓月皱了皱眉头:“办法好是好,可是这么做的有什么意义呢?”
她笑了:“当然有意义。这个江湖中行走的人太多了,他们大多怀才不遇,遇不到自己的伯乐,也终究找不到自己一生所追求的。而本座将柔月歌重新分化的原因就是因为要让这些怀才不遇的人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她继续道:“如今江湖中甚至是朝堂之上,都出现了一部自称为文人才能之士的酸书生,他们自诩自己有才有德,然而却整天装着清高。若是我们的‘文友汇’创办成功了,那便能招揽江湖中所有的文人。他们将来不是作为一个单独的交友会,他们是作为拂去林的‘文友汇’而生。你要想一下,等将来文友汇成功了,我们随随便便举办任何一场文人飒士交流会,那蘸着我们大名的举办方便是‘拂去林’。而如果‘仗义会’也成功了,他们变得也越来越厉害,那随随便便一跺脚便是江湖中颤三下,谁都不敢对付拂去林,更何况是思量难呢。”她说道后面双眼都开始放光了。
霓月原本还觉得没什么,可是千岁一往后说她的心就开始扑腾扑腾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已经看到那一天的来临,甚至是看到只要有人一提起仗义会,文友汇,所有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拂去林的柔月歌,而她便是柔月歌的阁主!
千岁知道霓月动心了。
她笑了:“至于天罗地网,本座也会重新选拔。自此,天罗地网正式改名‘天机楼’。”
“怎么说?”她双眼泛着精光,看着千岁的眼神里面带了慢慢的佩服。
“如今天罗地网已经被清风寨的人糟蹋了,所以我们现在能用的信息便只有丐帮兄弟。再加上现在我们帮会里的消息网的确太薄弱,所以从后日开始改革,天罗地网称为天机楼。”
“而天机楼按照分配,同样分为三阁。一阁是外援会,便是丐帮兄弟。二阁是传送阁,便是接受丐帮兄弟信息进行传送的阁楼。三阁便是进行归纳以及将消息散步出去送到雇主手中的阁楼。还有一个备用阁,那便是特殊消息阁楼,这个阁楼里面的兄弟必须什么都会,而且必须什么都要清楚,他们负责的是江湖中以及整个世间最为神秘也最为不为人知的秘密。”
霓月再一次感觉到心中震撼了。
就连说话也带了一丝丝的颤抖:“林主,如果天机阁真的成立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世间所有的消息都将为我们所有?”
她笑的风轻云淡:“当然,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凡是有人前来询问,那必要花上大把的银两才能得知他们问题的答案,有的时候就算是有人花大把的银两都不见得知道问题的答案。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们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做事,就可以掌握所有的动向,甚至是做到掌握他们的动向,你知道吗?”
霓月脸上带着激动,她似乎已经看到拂去林站在那高山之巅上的一天了。
“那这样,我们岂不就是整个江湖中的第一,就连武林盟主也不能对我们如何,甚至是朝堂,他们将来再也不能对我们做出任何的威胁!”
她嗯了一声,慢慢的喝了一口粥:“现在的拂去林太弱了。本座之前听说拂去林花水阁的高手都非常的厉害,可是本座与花水阁那所谓的高手交手过,他们几乎没有一招是没有破绽的,在本座看来,是破绽百出。而柔月歌,包括你在内,在本座眼里,都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人,准确来说太差了。再加上思量难的攻打,你们没能守下来,不用在那边说思量难出其不意,也不用在那边说人家多么的厉害,说到底都是你们自己太弱了,你们若是能够有那么一点点的努力,武功有那么一点点的高,说不定现在拂去林的分部就不会一团糟。”
霓月被她说的脸颊红了,低下了头。
千岁也不是想有意打击她,只是实事求是,见她这会儿自卑了笑了笑:“人是不断往上走的,你也是。”
她嗯了一声不说话了,默默的伸出手将她面前的餐具全部都收了起来。
她站起了身子活跃了一下身子,那外面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浓厚到让她肺里泛着恶心。
“倾城他们带着兄弟们杀了多少家畜,味道为什么这么浓厚?”
霓月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摇摇头:“不知道,方才还没有闻到,怎么一会儿味道就这么重了。林主,您先歇着,属下下去看看。”她打了一声招呼,抬着脚便往外走,可是她人还没走到门前就被千岁喊住了:“霓月,回来。”
“啊?”
“嘭。”
伴随着拂去林大门被踢开,冲进来的是一群身上带着血迹的黑衣人。
霓月傻愣在原地,千岁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拉了过来,然后快速的站到了那院子里,手中早就摸上了自己的刀剑。
“啊!”
一声痛叫落下,便见方才还高高兴兴出去的倾城此刻已经满身伤痕了。
“倾城大人!”
千岁倒呼吸了一口气,赶紧将倾城扶了起来然后快速的点了他的穴道,并从身上掏出了药丸给他服下。倾城也是知道千岁的医术非比寻常人,于是快速的运功将那药丸融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他呼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霓月傻眼的看着刚才还躺地的倾城这会儿已经安然的站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也没想到,自己苦苦追杀了这么久人居然被面前一个小娃娃一两下就给救回来了。
他们面面相觑,手中握着的长剑就这么摇摇晃晃的沾染了无数的鲜血。
霓月性子暴躁,一看这些人刀尖上的鲜血,立刻就生气了,跺着脚就是叫道:“你们这些贼人,如何闯进这拂去林,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丫头片子,在这里瞎叫嚣,我们可不和女人打交道,只要你们交出你们的新林主,我们马上就撤退,否则下面所有的拂去林兄弟可就要命悬一线了!”
“你胡扯!”她大叫了一声随手抄起了身后的武器。
千岁见她要打架,赶紧拦住了她,这些黑衣人武功内力都不深,这个小丫头片子武功不高,要是真打起来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林主,您干什么拦属下!”她没想到千岁忽然站在她面前拦住了自己,说话也有点气冲冲的了,倾城赶紧将她往后拉:“霓月阁主。”
“我!”
“好了,霓月,你们退下,既然这些兄弟们是来找本座的,本座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她笑笑,步子往前走了两步,那些黑衣人一看自称自己本座的竟然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是抬着头哈哈哈的大叫。
“哈哈哈,真是好笑,拂去林的新阁主,竟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哈哈哈哈,好笑啊。”
千岁也跟着哈哈哈笑了:“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一朝雪竟然派你们这些废物前来。”
“你!”那些哈哈大笑的人忽然停住了笑声,惊讶的看着她。
她也停住了笑声,一双精明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笑意:“怎么,不笑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那黑衣人牙齿一咬,手中的长剑就这刷刷刷的出来了。
霓月惊呼了一声正要救她,却见千岁的身子唰的一下不见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不见了。
那刺杀的黑衣人站在原地傻掉了,使劲晃了晃自己的长剑居然发现空气中什么都没有。
“傻大个,你在干什么呢?”
那飘摇的风中忽然传来了人的说话声,那黑衣人猛地抬头才见自己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这个人低着头看自己,手没动一下,他的身子就这么软掉了。那后面的黑衣人二话不说操着刀子就砍了过来,千岁身子就这么从那黑衣人的身上踩过,然后口中只是默念了三个数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全部倒地了。
“啊,本座想起来了,柔月歌还要再加一个堂,叫做‘百毒堂’这个堂里面主要研究的东西就是毒。”她笑了。
霓月傻眼的看着她,全程离那些黑衣人倒下不过是半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这些黑衣人全部倒地了,而且倒的悄无声息,估计在他们心中这会儿已经开始纠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了。
倾城面上有些不大好意思,见千岁这么说便凑了上来:“这些人是一朝雪的吗?”
“嗯,是一朝雪的。”她挑开了方才那一个倒下的黑衣人身上的衣服,才见他们的脖子处竟然有一处雪花的标志,而这雪花的标志他曾经在奈何的身上见到过。
千岁从那些黑衣人身上踏过,这才问道:“兄弟们怎么样了?为什么一朝雪的人会混进拂去林?”
“兄弟们死伤不太严重,但是一朝雪的人忽然袭击,我们损失不少。至于他们为什么混进来,好像是因为跟着送菜大队进来的,其他的一朝雪帮众全部被解决了,只剩下这些了,属下惭愧,没想到技不如人被袭击了,所以第一反应便过来找主人。”
她摆手:“算了吧,以后再说吧,现在的拂去林已经没有其他的词语可以形容了,等明日拂去之礼举行,再商讨如何改正吧。”她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这些黑衣人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奈何他到底是看着老实可内心也和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一样。
失望的摇摇头,霓月和倾城赶紧命人将这些黑衣人的尸体拉了下去,免得污染了拂去林。
千岁也没有太过在意外面,因为现在的拂去林只能用垃圾来形容,勉强应付过今日便算了,等明日一过这拂去林便是真正改头换面的时候,横竖她也不着急,就这么先过着。
她打了个哈欠进了屋子休息,这一休息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晚上了,倾国早就在外面侯了许久了,听到她起身的动静这才敲门进了屋子。
她一见是倾国回来了心中便安稳了一些:“你去哪里了?”
“昨日让霓月给您带了消息之后属下觉得不是特别的舒服便又出去查了查,通过丐帮兄弟的帮主得知这清风寨的仇飘零很有可能和那巡夜大人是一人。”
她眉头皱了皱,昨日说的不是一人,怎么深刻调查后反而变成了一人。
“你继续说。”
“据说在几年前,江湖中有一个术士叫做洛神农,而这个术士有一个很要好的青梅竹马叫做仙百草。两个人经常一起所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是忽然有一天洛神农被人追杀,而仙百草为了救洛神农便挺身而出挡住了那些要追杀洛神农的人,但是最终还是一个女子,没能抵挡住便被那些追杀的人知道了内情,所以联手要杀害洛神农和仙百草,他们二人为了逃避追杀便纵身从高崖之下跳下,自从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后来呢?可查到什么么?”
“据丐帮兄弟所说,这洛神农便是仇飘零,那日他跳崖后挂在了一棵树上,脑袋撞到了石头,失忆了,恰好被路过的人救了,那路过的人是个学医术的,便为他取名仇飘零,然后将他带回了自己家中。那救了他的人便是那前任太医院的老师傅。而仇飘零也因为自己的才能被皇上看中,但是他自那以后身体便不好,所以经常晚上出来,白天休息,皇上便封了他巡夜至今也还在做着。”
“仙百草呢?”
“仙百草不知,没有人再看见过那仙百草去了哪里。”
千岁不说话,这中间肯定不止这个关系。
“罗刹那边什么情况?”
“罗刹已经回到了思量难,兄弟们跟过去的时候看到清风寨的二当家万天鹏,而且还发现了新任寨主仇飘零。”
千岁咬着下嘴唇有些沉默了:“一朝雪呢?”
“一朝雪好像除了散播消息以外没有什么动作,属下听倾城说,一朝雪的人袭击了拂去林?”
她摆手:“说是袭击,不如说试探,那一朝雪大约是要试探这拂去林新林主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不过由此可以看来,一朝雪恐怕和思量难,清风寨都有着特殊的关系。若是拿围棋来说,我们拂去林只怕已经被他们围的没有任何的空间可以翻身了。”
倾国心思有些慌了:“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现在就只能守了,再加上一朝雪的人已经覆灭了一波,按道理说短时间内,这三个帮会都不会有任何的动作,毕竟思量难迟迟打不下拂去林,清风寨的人也被灭了一波,而一朝雪的人直接被干掉了,他们就算是人太多精力太多,也好好好的休息一下。”
“那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吗?毕竟现在天罗地网空着,长老会的大长老映桃花和二长老浊酒都不在,这花水阁的阁主至今不知去了哪里,柔月歌的阁主武功不高,除了属下与倾城,这拂去林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她摆摆手,说到底,这拂去林只是以前名声大,现在已经和空壳差不多,若是这一朝雪,思量难和清风寨同时攻打上来,那不见得可以守得住,除非现在以动制静。
她叹了一口气招呼了一下倾国,倾国赶紧将耳朵凑过去。
千岁动着嘴巴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倾国听完点着头便赶紧出去了。
她烦躁的摇着头这才看向了那已经露出半个身子的月牙。
这风,有的时候吹的是东风,有的时候吹的是西风,还有的是吹的风你自己都不知道。
一夜过后,第二日,整个江湖都动荡了,一来是拂去林的新林主举行拂去之礼,二来便是江湖传言新林主举行拂去之礼之时便是拂去之宝的重新问世。
这拂去之宝为何物?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便是可以上天入地,甚至是预测祸福,知晓未来,通古至今的宝物。当初拂去林的成立也正是因为这个宝物,而留下这个宝物的人便是整个延安王朝甚至是整个世间最为神秘的种族‘灵族’的圣女。
整个江湖甚至是整个延安王朝到处都在传这次拂去林的消息,也正是这宝物的原因,天还未大亮,那延安王朝所有想目睹宝物的人便全来了,声势浩大,浩大到所有的人都齐聚那拂去林的林中。
千岁睡得迷迷糊糊的便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了,无语的起了身才见门外早就站了许多的丫鬟。
她咳嗽了一声,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领头进来的便是霓月。
“林主,您醒了。”
她嗯了一声,斜眼看了一眼窗外,才见外面居然红彤彤的一片。
“外面什么这么红?”
“是红灯笼。”她笑了:“现在林外和山脚下已经来了无数的人,他们特地过来庆祝林主拂去之礼,此外这次拂去之礼还会有比试,全部都是进行帮会切磋的。切磋结束之后,便有会友盟所有的帮会上台为林主接风洗尘,而林主您也要在台上为众人展示身姿。”
她嗯了一声,一点都没有。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霓月才对着外面喊道:“绣娘,你进来吧。”
被称作绣娘的女子她是见过的,便是昨日为她制衣的人。
她依旧面无表情,进了屋子之后也只是对着千岁行了礼便起身去拿身后的衣衫:“林主,这是您此次的衣衫‘拂去林’。”
这衣衫为何成为拂去林?
只因衣裳的衣角满是落竹,而在衣衫的腰间用了一条青翠的绿竹绑住,再见他的尾摆,竟然足足托了七八米。
她手轻轻附在上面,做工布料皆是一等,丝线柔滑的让人摸了不想松手,她目光落在那衣衫的落竹之上,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这落竹好似活了一样,动一下就仿佛落竹在飘动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
绣娘见她叹气愣了一下:“林主可是觉得不好?”
她摇头:“并未觉得不好,只是有些惋惜罢了。”
“惋惜?”
“衣裳是好看,做工也是一流,可惜了,做这衣衫的人却并非是真正有心之人,这衣衫上面每一针每一线缝下来的不过是那针线功夫,却并未用心,若是真的用心了,用力了,这落竹该是真正会跳动,纹路也该是活跃的。”
绣娘傻眼了,霓月听不懂,但是可以懂大体的意思。
“林主,这衣裳很好看啊,您为何这么说?”她傻乎乎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