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简直荒唐!”淳于名大约真的是被气到了,整张脸铁青着。
堂下的百官面面相觑,纷纷上言:“皇上息怒,臣斗胆,敢问不知这羊皮卷上写的国运如何?”
淳于名将羊皮卷握紧,没有一丝要将羊皮卷上内容说与众人听的意思。
长恨自顾自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东西,眼角却已经将淳于名的一切看了进去。人人都传赖公公对皇上意义非凡,如今一看还真是这样,哪怕是国运上面这么写了,他也依旧死死的不愿松口。
千岁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不悦:“皇上,难道您是怀疑这羊皮卷上写的国运是主持自己杜撰出来的么!”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舍身主持可是三朝元老,就算是怀疑皇宫里有人作祟,也绝对不能怀疑舍身主持作假。
他缓了缓脸色:“小师傅,舍身主持德高望重,朕怎么能够怀疑主持。只是这羊皮卷上的内容……”
“大道本无常,既然皇上不信这羊皮卷上的国运,那小僧与主持也无话可说,只是今日怕是要空跑一趟了。”说罢一副惋惜的模样,深沉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舍身主持呢喃。
“善哉善哉,佛语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虚妄者,言其是非真假,非谓绝对没有。”
许久,舍身主持才起身踏着莲步缓缓的往‘太和殿’的大门而去。
他的这句话仿佛是五雷轰顶一般。
“皇上,舍身主持乃是扶持了三代皇帝的大师,今日携带国运而来,定是实情实话,请皇上为百姓着想,为整个‘延安王朝’着想啊,请皇上三思!”
“臣等请皇上三思!”
淳于名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松口了:“赖公公自幼于朕一起,朕不信他会是朕天下的绊脚石。”
他的话一出,百官仿佛送了一口气。
千岁听他这话不喜,哼了一声:“皇上,小曾无能,但是却知‘宦官当道’四字。”
她继续:“明朝有宦官魏忠贤挡道,目不识丁,私自培养党羽,自称九千岁,身为太监,不仅怂恿皇帝偏爱美人,自己也抢夺民女,令无数家庭生离死别。再有秦朝大太监赵高,为一己之利致百姓于不顾,篡改秦始皇遗诏,立胡亥为太子,更改秦始皇遗诏赐死了一心为百姓的太子扶苏与将军蒙恬。而后指使胡亥更改法律,杀害宗室,大臣,企图干涉朝政,残害众多忠臣。明朝又有王振自阉自宫,得到了明英宗朱祁镇的宠爱,而后凭借宠爱擅自用权利,结党营私,干涉朝政!怂恿皇帝亲征,结果害的皇帝做了俘虏!不仅如此,王振之后更有宦官刘瑾怂恿恶皇帝朱厚吃喝嫖赌,不理朝政,结党营私,权倾朝野,更是将反对他五十三位忠臣一网打尽,制造了冤案!”她瘦瘦小小的,面黄肌瘦,原本八九岁的模样站在那里看起像是六七岁的孩子。
“诸如这种宦官当道,怂恿皇上残害百姓的事例不计其数!国之根本为民,而民所仪仗的不正是明君吗!君不明,昏者!昏君者,听信谗言,国败民不安!敢问皇上,听信谗言,民不安,何治!”
她的声音很大很大,没有一丝丝因为面前的是人皇上而有所畏惧,反观她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句句敲入了所有人的内心!
“大胆!”马公公一看淳于名脸色发黑立刻站了出来指着千岁就是大骂。
“你才大胆,狗奴才!国家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满口大胆大胆,整日对着皇上阿谀奉承的马屁精才导致国家停滞不前,百姓心肠冷硬,官兵官员更是狼心狗肺!整个国家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那日晚上看到的那副场景,那些乞丐却远比穿金戴银的人来的温暖。
她抬头冰冷的目光直射淳于名:“小僧斗胆有舍身主持庇佑,才敢问您身为皇上,可曾自己好好的看过外面真正的生活。或许在皇上这些富商甲胄的人眼中,百姓生活安康富足,国泰民安,但是您可知,瞒着您私下里贪污打家劫舍的人却不再少数。小僧并未是针对谁,只是将小僧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您口口声声说着赖公公不会是这个王朝的绊脚石,可人心隔肚皮,谁不想坐的更高看得更远,尤其是您身下的这个宝座,死在这皇位上面的人还少吗?”
她喘了一口气发现整个朝堂的空气变了……变了……了。
她眨巴着眼睛,僵硬的将目光投向了淳于长恨。但是对方给她的表情是:已傻。
再一看淳于名:满头黑线。
众百官:一脸惊讶!
她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忽然听到一声叹气声:“哎,阿弥陀佛。”
这句话无疑不是将气氛推到了最高点。
“皇上,这小僧满口胡言乱语,不仅辱骂皇上更是辱骂了为百姓尽心尽力的官兵大臣啊。赖公公为了皇上那是尽心尽力,为了百姓也是费尽了心思,您和赖公公这么辛苦,却被这个小僧说的如此的一文不值,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请皇上一定要处置她啊!”
待到气氛起来了,百官中忽然有人这么一开腔,直接将千岁定了辱骂皇上辱骂功臣的罪名。
她冷眼看着那人,不正是她现在名义上的‘老爹’吗?
“是啊,皇上!左相大人说的不错,这小僧微臣看就是来胡言乱语扰乱朝纲的,一定要好好的治罪!”
“请皇上明鉴,微臣等为了国家为了皇上为了百姓,那可是尽力尽力,鞠躬尽瘁啊!请皇上为我等做主啊!”
有了人带头还害怕周围没人公然弹劾她么?
一时间之前跪下了的其中一大片都将脑袋贴在了地面上,这些全是让淳于名治罪的。
她哼笑了一声,这些人估计就是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了。
就在她冷笑之际,淳于长恨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了最中间:“皇兄,您向来以仁爱治国,一心扑在百姓国家之上。难免听信了歹人的谗言,如今这位小师傅说赖公公是宦官挡道妨碍国运,而左相带头的大臣等又说赖公公是为了百姓和国家。您又不能断定舍身主持带过来的法器。既然如此,臣弟给皇兄出个注意,您看行不行?”
淳于名正想找个台阶下,看着僵持的两边,虽然对千岁的话很是生气可是他心里也自知舍身主持能让身边的徒弟说出这话,说明十九八九是真的。他就算是不信小师傅,可舍身主持是什么人?他总不能不信舍身主持。想到这里,他自知或许真的是被蒙在了鼓里。可是他是皇帝,一国之君,不能就这样在大臣的眼中丢了威信,丢了面子。加上赖公公在他身边多年,如果真的是如同千岁所说,那他就真的和昏君勾边了。若这样被百姓知道了,他就真的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他左右两难的时候淳于长恨有提议,无疑不是化解了他的僵持不下和尴尬。
着急的看着他:“十八皇弟有什么好提议,快快说来!”他有求与人,连喊对方的名讳都变了。
他笑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皇兄横竖不都是想整明白赖公公到底是不是如同羊皮卷上所说是谋反的叛臣么?既然如此,那就命人彻查赖公公便是了。都说百密一疏,如果他真有心谋反的话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皇兄下旨将和他有接触的人包括他住的地方所去过得地方,还有私下底屯下来的地方彻查一遍,再将他亲密的人审一遍,臣弟就不信,没有一丝丝的线索。”
淳于名眉心皱到了一起,说到底还是要彻查赖公公。
他将淳于名的脸色看到了眼里,继续道:“皇兄不必担心。赖公公若真是一心为了皇兄为了百姓,那查出来的肯定是好事儿,到时候皇兄就以赖公公为国为民辛苦好好的犒赏他一番,也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更何况,赖公公自皇兄小便服侍着皇兄,想来也是很感动皇兄为他的清白所着想。朝中官员定然也会因为赖公公为百姓着想为皇上分忧而对外宣称皇兄治国有道,将身边的人调教的如此善良公正。到时候皇兄再好好的治这个小师傅的罪也不迟,横竖他在皇宫都跑不了。臣弟也相信舍身主持定不会为了包庇这个小师傅而怎样。可如果赖公公真的如同羊皮卷上和小师傅所说,皇兄就算是为国家铲除了一个害群之马,朝中不仅是百官就连百姓也会因为皇兄深明大义而赞扬皇兄爱恨分明,为国为百姓着想。”
听他这么一分析,淳于名原本纠结的脸色立刻好了起来,面上都带着笑容:“好,朕就如十八皇弟所说。朕是明君,断然不能被奸臣所言而迷惑导致百姓国家与不顾!”
他将目光落在淳于长恨的身上:“十八皇帝,朕向来信任你,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将所有关系赖公公的人事物给朕好好的查!一定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秉承着公正公平给朕查出个明白的结果!”他将目光放在千岁的脸上,眼睛里有赞赏也有纠结和怒意。
淳于长恨银色半脸面具好看的眉头轻挑了一下,立刻从慵懒的状态恢复过来了:“臣弟遵旨。”
他点点头看向淳于长恨的眼睛里也从之前的不冷不热变成了满意:“十八皇弟,辛苦你了,待到此事有了结果,朕一定好好赏你!”
他跪下的身子站了起来:“皇兄哪里的话,‘延安王朝’需要皇兄这样的明君,臣弟人小甚微,自知罪孽深重,只希望用自己仅剩的能力为皇兄分忧解难,也算是赎罪了。”
“十八皇弟快别说了,上一辈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切莫庸人自扰,自甘堕落。”
他不说话低着头,浑身上下透露着淡淡的悲伤。
淳于名叹了一口气,这是自己的亲兄弟啊!
“朕许久没有与皇弟好好的喝酒聊天了,待到这次事情了解,朕一定和你好好聊聊,就咱兄弟俩!”说完还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看的出来心情非常好。
长恨行礼离去,转身离了太和殿,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今天的朝事整整从辰时上到了巳时,退朝的时候淳于名还给这些人敲了一记警钟。
大体的意思是,如果小师傅和羊皮卷上说的是对的,那么朝堂上所有的官员都要被查,但凡查出了一些犯法或是包庇等的罪轻则罚俸禄,重则革职查办。光是这句话就足够让那些心虚的大臣喝一盅的了,像那些真正的忠臣以及什么都没有的可都是
连跪带叫的喊圣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