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见她依旧没有脱离那些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有些生气了,口气顺带着也不太好:“这个何府是你爹爹院子里的人在当家,不是你二舅舅的人在当家!”
她话一点何梦涵马上惊醒了,赶紧转头对着那丫鬟道:“你先下去吧。”
那传话的丫鬟说了声是退了出去。
她见那丫鬟走了转身对着自己的贴身丫头道:“阿池,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是亲眼目睹的,二夫人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威作福,可没少欺负我们大老爷院子里的人,她是不是看我们大老爷院子里单薄故意给我们难堪!还是她自认为自己现在已经生出了何府的孙子所以看不起我们大老爷院子里的人!”
说完她居然开始哭了:“你出去和那些明事理的说道说道,我就不信明眼人会故意诬陷我们大老爷院子里的人。”
阿池自小便在何府里面当丫鬟,什么明白事糊涂事她是不清楚的?这会儿何梦涵开窍了能把事情一下子看得这么透肯定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用担心何梦涵会在别人手下吃亏了。
她微蹲着身子脸上立刻挂上了委屈:“大老爷向来待二老爷院子里的人不薄,这会子大老爷出事了二老爷不仅没有替大老爷的病情担心,反而让他们院子里的二夫人对着我们大老爷院子里的人任骂任打,我们一退再退她反而得寸进尺。昨儿晚上明明是二夫人为难我们大老爷院子里的人,反而恶人先告状,不是明摆着想让我们大老爷院子里的人没处诉苦吗!”说完她用手帕抹着眼泪站了起来,颇有一腔热血:“奴婢马上带人去前院找那么明事理的老人家说道说道,看看到底是我们大老爷院子里的委屈还是二老爷院子里的人委屈!”说完她居然转身离开了。
千岁没想到阿池年纪不大,这演起戏来还颇有自己的一套手法。
看着阿池出了院子,何梦涵才停下了眼泪转头看向弋千岁。
她自顾自低头吃着饭:“今天晚上怕是要出好事了,吃完你且带我去你哥哥的院子里看看。”
她嗯了一声喝了一口粥,轻轻的放下了碗筷看着千岁的侧脸居然开始神游。
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千岁感觉有点不舒服,等到她抬头向何梦涵看过去的时候才见她已经收回了目光。两人没说话只静静的吃着饭,待到桌子上的饭菜吃的差不多了,何梦涵才轻声细语的开口。
“公子是哪里人?我只知你帮了我很多却从来没有过问过公子的身家姓名。”
千岁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不是本地人,外地来的,我自小便是孤儿,随养父的姓,姓弋,你叫我弋公子就行了。”
她见千岁站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站起来随手拿过了她放在一边的外衫要替他穿上。
她勾着嘴角对着何梦涵说了句谢谢。
声音又软又暖,让何梦涵一下子脸颊就红了,双手手无足措的来回的动。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被人轻轻一撩马上就开始脸红了。她笑的格外的甜:“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殊不知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小的身段。
午饭时间已过,何梦涵便带着千岁往何君宪的院落走去。
何府毕竟是大户人家,这院子与院子的距离也是远得很,两人足足步行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何君宪的院子。
可两人还没到院子里面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丫鬟和家丁的哭叫声。
“大少爷,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大少爷,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何梦涵一听这声音脸色马上就不好了,带着人就着急的往里跑。
千岁眉头一皱也快步跟上。
当院子的大门一下子推开的时候千岁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地上躺着的全都是被打的满身是伤的丫鬟和家丁。而在不远处,只见一全身脏兮兮的男子手中拿着棍子正对着不远处的树木疯狂的砍来砍去,那脏乱的脸颊上写满了狠色,仿佛面前的花草树木就是他的仇人一样。
“哥哥!”何梦涵见何君宪居然反手要用棍子打自己,慌张的大叫了一声。
这挥舞棍子的力度绝非是小的,如果真的一棍子下来那面前的何君宪只怕会脑袋开花。
她脚下的步子放快了很多,连带着整个身子都飞舞起来了,只听到嘭的一声,何君宪手中的棍子已经脱手而出,而何君宪整个人也跪在了地面上。
何梦涵双眼霎时就红了,小时候除了爹爹,就属哥哥最疼她,这会儿见自己的亲哥哥变成这个样子,她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受。她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蹲在地上去抓何君宪的手,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抓到,何君宪居然猛地抬起了头怒目的看着何梦涵,就好像何梦涵欠了他几千万一样!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忽然开口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字字刺耳。
何梦涵从来没有见过何君宪这么模样,吓得顿时说不出话来。
只见何君宪快速的抬起了双手,居然对着何梦涵的脖颈毫不留情的掐了过去。
千岁一看何君宪这狠劲儿就知道如果这一下真的落在了何梦涵的身上,只怕她那白白净净的脖子就要断掉了。
眼疾手快的将何梦涵拉了起来,她身子一转双手直接拉住了何君宪的手臂,她双手一用力何君宪直接全身都趴在了地面上。她身子一转右脚踩上了何君宪的后背然后抄起了手刀对着何君宪的脖子就是砍了过去,又快又准,只几秒钟何君宪就没动静了。
“哥哥!”何梦涵着急的跑过来。
千岁一把拦住了她:“你别过去,何君宪这是癫狂了,我手刀不见得有作用,万一你再过去将他拉醒了等下他又要开始咬人了。”说罢何梦涵才停下了动作:“那我哥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治好了。”
她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狂,我明眼也看不出来,先让人把他抬到屋子里,我检查一下。”
下面院子受伤的丫鬟家丁都被换走了,新来的一批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将何君宪吵醒了自己会和刚才被抬下去的那些人一样,所以动作都格外的小心。
等将人放到了床榻上,千岁才过去把脉,可是脉象很平稳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又检查了何君宪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
她眉头紧皱坐在何君宪的床榻前,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何梦涵将下面的事情处理好回来的时候见她还坐在何君宪的床前,以为她没有办法所以心里的担心一下子又提上来了。
“弋公子?”她开口唤了唤千岁。
见她不答又唤:“公子?”
这声音稍微大了些,她一下子就回神了,嗯了一声回头看她,疲惫的揉了揉双眼:“处理好了?”
她嗯了一声,小心的看向了床榻上的何君宪:“我哥哥他……”
“我查了他全身上下什么伤也没有,连他的脑袋甚至是脉搏我都检查过了,一点的伤痕都没有。我刚才坐在这里也思考了很久到底为什么,但是始终没有什么答案。”她有些遗憾。
何梦涵的眼眶又开始湿了,眼泪啪的一下子就掉了:“那我哥哥他,还有机会痊愈吗?”
弋千岁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知道,你再给我点时间,我相信你哥哥肯定不是癫狂,也肯定是我哪些地方没有检查到,你再给我点时间。”说完她站了起来。
何梦涵没有拒绝她,小脸抬了起来:“我相信弋公子你肯定有办法,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到而已。”说完她脸上露出了满脸的信任,这种信任带着坚定将千岁的心一下子就暖起来了。何梦涵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个选择无条件相信她的人,而第一个是淳于长恨,但是淳于长恨对她的信任是不完全的,在他的信任里面多多少少带了一些利益关系,但是何梦涵没有,她很单纯,单纯到只要有人救了她的家人她就回全心全力的选择相信那个人。
还未等她报之笑意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叫声。
“大小姐,二老爷院子里来人了。”刚说罢何梦涵的心就提了起来,她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千岁,好似在寻求帮忙一样。
千岁笑笑:“你信任我就如同我信任你一样,我相信你肯定可以为你的家人为你自己为大老爷院子里的人开出一条自己的路。”
何梦涵眼圈又红了,看着千岁点头:“谢谢,我会自己好好的处理这个问题,也为我爹爹和哥哥讨回一个公道。”说完踏着莲步轻盈而去。
她看着何梦涵小小的身子消失在院子里霎时有些心疼,她小时候没有她这般坚定,也没有何梦涵这般复杂的家境。
她叹了一口气推开了院子里的大门,门外候着的的丫鬟见她出来了都是恭敬的行礼:“弋公子。”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给自己行礼,马上就挠着脑袋尴尬的笑了:“哎呀,别客气,别客气。”说完才见这些丫鬟捂着嘴巴笑的格外的轻灵。她也跟着笑笑,沉重的压力霎时间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