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她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夜听寒冰冷的看着她:“你没听明白我说的吗?”
她总算是露出了自己最严肃的表情:“什么叫人人恐而避之?我到底是谁?”
“你是谁你问我做什么?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的爹爹问你的娘亲。”
她从来没有觉得世界是多么的黑暗,直到刚才面前这个男人将她原宿主的身份说出来她才觉得一切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手,将她从高高的山顶拉到了矮矮的深渊,并且将她一巴掌打入了黑暗中。
“你说,我是这里的怪物?”
他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微笑:“是,你不仅是怪物,还是一个人人都想诛杀的怪物。”
晴天霹雳一般。
夜听寒见她已经傻眼了,才踏步原路返回:“你放心,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会帮你保守你已经出来的秘密。”说罢他原本阴暗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看看面前这个被称为怪物的女娃娃能够在将来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她看着夜听寒离去的背影抬脚跟上,面容还是回到了刚开始过来的那个时候:“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杀我了?”
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这上,夜听寒莞尔一笑,苍白的脸色稍微有了一些颜色:“杀了你终究比不上咸鱼翻身来的好看。”
她也跟着笑了:“你可拉倒吧,咸鱼翻身不还是咸鱼。”说完她才发现夜听寒的笑容不见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还要去找你的武器吗?”她赶紧转移话题。
夜听寒哼哼道:“去自然是去的,只是现在我们怕是一时间没办法离开了。”
“什么意思?”刚问完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的骚动声,伴随着尖刺的女子大叫声冲着两人这边就是压迫而来。
“今日我就不信了,这破院子的怪物有什么本事居然将大小姐给克了,我倒是要生生看看,今日是这怪物厉害还是我身后这些家丁的棍棒厉害!”
声音刻薄又尖酸,弋千岁深呼吸了一口气,着急的原地打转:“卧槽,卧槽,卧槽,玩大了,把这茬忘了。”扭身去催夜听寒:“大佬,别看了,出大事了。”说完居然撒下夜听寒就往不远处的破院子跑去。
夜听寒满头黑线没想到这小娃娃身板不行,逃起命来可是一把好手。
他步子略显着急跟上,待到院落的时候只见弋千岁已经满身泥土正蹲在一边的枯树后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他正要上前却听得来找茬的人已经到破院门口了,他眉头一皱手掌一运功立刻登上了不远处的房顶,一双深邃的眼瞳时刻的盯着下面的情况。
‘碰!’清脆的踹门声就这样久久回荡在院落里。
弋千岁身子一颤,只道‘人来了。’
“来人,给我搜,给我砸,将这院子能看的能见的全都给我毁了,把那小贱人拉出来,今天我就要让她知道,伤了大小姐是什么下场!”
领头的女人一脸尖酸刻薄,身穿流云穿鬓服,脚踩八宝红缨靴,头戴镶金流云衩,手中拿着一块荷花穿云帕,这会子正双手叉腰对着下面那些家丁打手下着命令。她面容还算是较好,虽然已经不是束发之年,但是保养的确实异常的年轻。
千岁从眼角将这女人打量了一番,心中却不断的在犯嘀咕。
她不知道左相府里面的构造更不知道这里面所有人的身份,万一要是等下下手重了之类的,只怕到时候又要祸及鱼池了。
她正走神,身子忽然被两个大汉提了起来。
“大姨娘,找到那个怪物了!”
千岁脑袋一翁,才回神自己已经被抓住了。
刘氏双眼如杏仁,美目之中带着怒火,她一看到这个小贱人就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就因为她这个怪物到现在都不能扶正为真正的嫡女,一想到这里她满腔都是怒火。
‘啪!‘清脆的巴掌声就这样落在了千岁的脸上。
她被打的莫名其妙吃痛的抬着眼帘看着面前的女人。
“小贱人,一看到你,我就想到清黛不是嫡女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我们家的清黛现在已经是左相府真正的嫡女了!”
她管不了脸上的炽热,将刘氏的话串起来她才想明白为什么。
也就是说那日来的大小姐并非是左相府里的大小姐,只是一个庶出的大小姐,而左相府真正的嫡女正是她这具身子的宿主。因为汤清黛不是嫡出的原因所以她将所有在外面受到的气全部都撒在了原宿主的身上,而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正是汤清黛的真正母亲。
“看到你这双眼睛我就恨不得把它挖下来!”刘氏心狠手辣的伸出双手似乎真的要去挖千岁的眼珠子。
她脸颊一转立刻躲开了。
刘氏愣了一下:“小贱人,你居然敢躲开!”她恶狠狠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刘氏十指指甲本来就纤长,这会儿那么用力的捏她瘦弱的手臂,不一会儿指甲就已经完全没入那骨肉之中了。
她闷哼着没发声,刘氏一脸得意享受的看着她扭曲的脸庞:“你是怪物,就算是今晚死在这里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你怎么那么贱,投了个好胎,愣生生的坐在了嫡女的位置上。我一想到哪怕你是怪物也不能让嫡女的位置我就气啊,气的恨不得马上杀了你!”她猛地将自己的十指抽出来。
千岁忍不住痛叫了两声,口中也自然而然的大叫:“我去你大爷!”
话音落罢,只听到两声闷哼,千岁的身子就这样挣脱开了两个大汉。
刘氏没想到她会说话震惊的将双手抽回来:“这个怪物开口说话了,来人,来人,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她双眼全是杀意,手中却不自觉的去摸一边的棍子然后冲着千岁就是跑过去。
她还没能反应过来刘氏的一棍子已经闷到她身上了,她吃痛的回身,刘氏第二棍子已经要落下来,她双眼一瞪一把抓住了刘氏的棍子:“小标草的,连你老子都敢打,我弄死你!”她大叫了一声一把将刘氏的棍子抢了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对着刘氏就是打了过去。
刘氏没想到弋千岁居然敢反抗,愣愣的受了这一下然后马上对着周围大叫:“来人,快,怪物兽性大发了,要杀人了,快来人啊,快把她给我打死!”
周下刘氏带来的那些家丁打手立刻围了上来冲着千岁就是一阵乱打,她闷哼着反身将手中的棍子甩了出去,直接将对着自己的两个打手撂倒了。
她也不是吃醋的,自小被抛弃成为乞丐,学着百家手艺,什么坏事没干过,这打架的身手她自问也是一比一的。
没多时,刘氏带过来的人已经倒一片了。
这时,她才觉得浑身上下开始颤抖了。
“你,你别过来,我警告你,我可是相府的姨娘,你要是敢动我,我肯定老爷不会放过你的!”她步子不断的往后退。
千岁身上带着血,双眼冷清的看着刘氏:“什么左相府的姨娘,说到底不过是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放在这里也只是个小妾而已。”说完她将右手的棍子换到了左手:“你和前些晚上那个女孩子长得还真的有点像,就连这狠毒的性子也都如出一辙。那天晚上她可是将我绑在树上用鞭子狠狠抽了我呢,我呢,不是好人更不是坏人,自然也没怎么对她,只是将她打晕了放在这里淋了一会儿的春雨而已。”
“小贱人!就是因为你,清黛才会卧床不起,今天我就是过来讨公道的!”她冷哼了一声,居然眼疾手快的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千岁就是猛地刺过去。
千岁没想到刘氏身上藏了刀,愣生生慢了一拍,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上已经多了一道伤了。
她冷漠的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伤,退到了一边,手中的棍子却悄悄的动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的脸上做文章了!”她怒吼了一声冲着刘氏就是冲了过去。
刘氏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看她的眼神慢慢的变成了恐惧。
初春的傍晚已经临近结束,春风还是有些冰凉,卷着嫩叶就这样落在了她的脚边。
夜听寒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对着弋千岁的眼神立刻变成了刮目相看。
她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棍子丢到了已经昏死过去刘氏的身边。
“看什么看,没看过打架啊。”她现在心情非常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夜听寒双手环胸不断的点头:“还没见过人这样的打架。”
她哼笑了两声居然抬脚在刘氏的脸上踩了一下:“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动作及其的粗鲁。
一把抓住手臂将人拉了回来:“现在你想怎么办?左相大人的爱妾都被你打了,你真不怕下面有人找上来?”
“怕什么,她不是说了我是人人恐而避之的怪物吗!如果我要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我这怪物的称号!”说罢她眼神带着冰冷:“既然这左相府不要我,不管我,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横竖都是我自己一人,既然是他们自己来找茬,那就别怪我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了!”
夜听寒从未见过这样破罐子破摔的人,霎时对她的好感蹭蹭的往上冒。
“我喜欢你的性格。”说罢从身上掏出了一块令牌。
说是令牌,倒不如说一块木牌,只见这牌子浑身上下涂着红漆,牌子上刻着一种类似蛇的花纹,从这花纹里面还带着一丝丝的清香,这清香从令牌里面轻盈的散发出来。千岁忍不住多闻了两下顿时整个人的精神就起来了。
夜听寒见她精神抖擞了一下淡淡道:“这个你拿着,算是我重新结识你的信物。”
千岁眉头紧皱着,不自觉道:“这个能卖多少钱?”
听到她这话,夜听寒恶寒了一下,冰冷道:“不值钱,但是却是个好东西,以后若是有人刺杀你,你将这东西拿于他看,到时你便知这东西功效所在。”
“真的假的?这么屌?”激动的一把抓了过来。
夜听寒听完这话才露出了一丝缓和的表情但是只是霎时间就消失了。
“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倘若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联系我,可将这令牌交于城南茶楼里的掌柜,就说找一位姓夜的大侠。”
她眉头挑了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姓夜?你不会叫夜听寒吧?”
他整个人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她也愣了扭头看向面前这个男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恍然点头:“我说你怎么长的有点面熟呢,原来你和夜老头长的有点像。”
“什么夜老头?”
她讪讪的摆摆手:“没什么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见她奇奇怪怪的,夜听寒也是一头雾水。
“对了,夜大侠,你的软剑?”
一说到软剑,夜听寒整个人申请立刻又变了:“操心好你自己吧。”说完竟然踏着轻功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