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酉时已经便是众人入睡的时间,毕竟在那个年代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什么也没有,仅有的娱乐项目也不过是勾栏里那么一点点男人才能快活的地方。
大名这里虽然是春初,但是夜晚的风依旧有些凉,她瘦弱的身体在这样的夜色里显得有些单薄。
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她才发现周围大街上还在开门的酒肆已经没有几家了。
淳于长恨身边没有跟着青岩,这会儿在空荡的大街上就只有他跟千岁两个人。
眼看着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开门的酒肆,千岁有些按捺不住了:“要不咱下次再喝吧。”
“下次可能就没有时间了。”他若无其事道。
千岁忍不住笑了笑:“那就下下次再喝呗。”
“那下下次倘若也没有时间呢?”
“那就不喝!”她双眼一睁直接就脱口而去,说完好像是找到了什么笑点一样居然笑了,笑的腰都弯掉了。
长恨本来是没有找到什么笑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千岁笑就感觉很好笑,忍不住也跟着一起笑了。
微微的风雨飘飘扬扬的很快就在地面散开了,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在雨水的浇灌下挺立起了骄傲的身板。
两人笑了一路说了一路的笑话最终在西城的尽头找到了一家还未打烊的酒肆。
入夜虽然人不多但是夜猫也不在少数,只见那未打烊的酒肆里面零零散散居然坐了好些桌客人,见这些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豪气,千岁心里也忍不住对这个酒肆有了些好感,至少她不会在这样的酒肆里面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两人大方的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那不远处的小二立刻端着酒瓶子就跑了过来,脸上堆的全是笑意:“两位小公子,是喝酒还是打尖啊?”
“喝酒。”千岁开口便道。
说罢便入了座,刚坐下没多久,那边的酒菜就上了,速度何其快。
她生前很爱喝酒,因为酒也认识了同样癖好的伙伴,他也是个乞丐,但是圈子里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丐酒鬼。她认识丐酒鬼的时候不过十岁,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没有见过他不喝酒的样子,每每一见到他他永远都抱着一个酒瓶子喝的烂醉,难得一次清醒却也拉着她说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有她认识的人有她不认识的人,准确来说涵盖了整个大江南北。可是他的故事说的很有意思,她听到后面总是能够感觉到身临其境就好像那个猪脚就是她自己一样。
想罢她自己也凄凉的笑了笑,现在她的身边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她也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也照旧和陌生的人一起喝酒。
待到她回神那边酒已经上桌了,只见刚上桌千岁便随手抄起了一整个酒壶,咚咚的两口已经下肚了。
长恨微微有些怔住了,他知道千岁是个乞丐,但是不知道他是个会喝酒的乞丐。
等到一壶酒尽了他才缓缓开口:“你是怎么和何府的小姐有联系的?”
她擦了擦嘴角笑了:“就那么碰到了,怎么了?”
“没什么,她对你好像有不一样的感觉。”
“哪里来的不一样。”
长恨端着酒杯看着她:“她与左相府的三少爷汤云深有婚约。”
她喝酒的动作僵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我说,何府的大小姐与左相府的三少爷汤云深有婚约。”
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最后将杯子放了下来:“左相府。”
长恨见她走神以为她对何府的小姐有意思,打趣道:“据说等到何小姐及笄之时就是汤云深迎娶她之日。”
她听在耳朵里,脑袋里却已经慢慢的在打转了。
左相府,那是个什么地方,她可是领教过的,何梦涵那么小白的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学会了自保,但是如果真的进入了左相府那就相当于把一只小白羊愣生生的送到了狼的口里,明摆着让她进去被人当做沙包踢得么。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何小姐和汤云深的婚约吗?”
长恨迟疑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的问这个问题,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没有。汤云深虽然在左相府里不算是最宠爱的少爷,但是怎么说也是左相夫人的三少爷,这门亲事是两家长辈亲手定的,要解除婚约的话只怕会让两家掐起来。再者,何府虽然不是官家,但是经济丰富又是整个大名城的首富。汤腾的两个儿子肯定是要娶官宦家的小姐,那么经济上就只能让三少爷汤云深来支撑,而大名城最有钱的莫过于大名西城的首富‘何承’。
她闭上了眼睛将面前的酒杯推了出去顿时心烦意乱起来。
“你为什么对何府的小姐那么关心?难不成你对她有意思?”
“这倒不是。”她摆摆手:“左相府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苦头的地方,后院又是个乌烟瘴气的存在,那里的女人可谓是三个人一出戏,各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何梦涵这么纯洁的一个女娃娃,好不容易现在坚强了起来懂得开始自保,可是就这点嘴皮子上的自保还不够她到左相后院就已经被人给吃了。”
说罢她砸吧了一下嘴有些烦:“汤清黛和刘氏那两个人又都不是什么好货,而主母梵氏更是心狠的一逼,何梦涵如果真的嫁给了汤云深那不就等于将一个洗好的小白羊送到了狼的口中么。”
他刚喝了一口酒就听到她说着左相府的二夫人和大小姐,霎时间脸上漫步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你对左相府倒是熟悉的很,连汤清黛和刘氏不是什么好货都知道。”
千岁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说多了也知道淳于长恨精明的很,如果让他顺着这条藤蔓去摸瓜,肯定出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让他把这瓜摸得熟熟的,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她弋千岁就是左相府那个传的神乎其神的怪物,也只怕到时候她会变成一上街人人都喊打喊杀的怪物了。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那堵墙马上就起来。
贱贱的露出了笑意,一副你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公子,不是小人说您,您是不食人间烟火,也不知市井小民的流传。那西城最繁华的一家酒肆里有个嘴巴特别利索的小厮,那小厮一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就在酒肆里面大肆阔谈这整个‘延安王朝’的娱乐八卦。前段时间左相府里的二夫人和大小姐不是生病了么,左相那人那是连夜将整个大名城有威望的大夫全部都招揽过去给二夫人看病。你说,夫妻本是同林鸟,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修成共枕眠。左相的原配夫人可是府里的梵氏,那梵氏本就因为二夫人第一胎收了个女儿而心里不舒服,这会儿左相又将自己对二夫人的宠爱表达到了这个地步,你说梵氏心里能爽快么?她又是前朝御史大夫的掌上明珠,对付一个小小的妾室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更何况刘氏以前还是她的洗脚丫鬟。可是呢?让人想不到的是刘氏却在左相府稳稳的站住了脚跟,就拿这些来讲,公子,你觉得刘氏会是一个简单的人么?”
周围喝酒的兄弟一听有人谈论这个八卦立刻就热闹起来了,纷纷放下了酒杯对着千岁这边便喊道:“哎,这位小兄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说罢他将凳子转了转看了看众人接道:“我有个兄弟在左相府当家丁,我听他说,二夫人和大小姐之所以会病倒好像是因为怪物醒了的原因。”
千岁倒呼吸了一口气。
周下那骚动的心也都起来了:“说的可是当初天生异象的那个怪物?”
“就是她!”那大哥继续道,脸上写满了纠结:“我听我那兄弟说,那怪物从生下来就昏睡着,可是前两天忽然醒了,还开口说话了,就是那天晚上开始,二夫人和大小姐相继病了,就连府内不少的丫鬟和家丁打手一个晚上全部都生病了。听医治的大夫说,他根本检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病,只说他们可能受了内伤,但是这内伤那大夫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千岁用酒杯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心里却在打着算盘。
她不知道原宿主是不是一直沉睡,但是在她穿来的那天她能确切的感受到原宿主是醒着的,而且一点昏睡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左相府传出来的却说原宿主是昏睡的呢?刘氏和汤清黛之所以会生病她是清楚的,毕竟可是自己将她们打的半死。至于那些丫鬟和打手,她下手不重但是却每个都用了巧劲,只是轻轻的将他们的内部系统打乱了,倒还不至于打出内伤。可偏偏传话的人却将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描绘的那么严重,想也不想便知道为什么了。
她放下了杯子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知那左相府的二夫人和大小姐可醒了?”
那大哥回头打量她,见她还是个小孩子笑了:“醒了,听说就是昨日才醒,一醒过来就疯狂的大喊怪物醒了怪物醒了之类的,反正将整个左相府弄得人心惶惶的。”
“可不是吗?现在何止是左相府弄得人心惶惶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心里头也是有些担忧啊。想当初,那怪物出生的时候可是将整个‘延安王朝’给克了一遍。如果现在那怪物真的醒了,只怕这‘延安王朝’又要掀开一片腥风血雨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
周下来兴趣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她已经食之无味了,脑海里却在细细的回想穿过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每件事情都在警告她她的好日子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