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名脸色不是特别好,不是因为他们二人在朝堂上的争吵而是他们说的话的确都是各有错的,也各有正确的地方。终归追究下来,他不知道该去相信谁或者说该去深究哪个人是对的还是错的。
马启元看他这么为难,悄悄的凑了一边:“皇上,俗话说的话,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既然安逸王爷没有办法去反驳四皇子的话,那皇上您不如就信了四皇子先下令将这怪物处死,若她真的是老天爷眷顾的人,甚至是老天爷下来造福社稷的人,那老天爷肯定也不会让这样一个人死掉,所以皇上您心里不必有什么负担,且按照自己的心事做便行了。”
淳于流连诧异的看了一眼马启元,这个马公公向来与自己不合,可偏偏这个时候却在替自己说话,他可不相信一个和自己有仇的人会忽然替自己说好话,这其中一定是极度有问题的。
他打量的目光看向了马启元,在确定他说的话是对他有利的时候才将那不善的目光收了回来。
淳于长恨内心忍不住哼笑了一声,有的人就是对自己的聪明太过放心了。
再看那高座上的人,他病态的眉目之间写满了将信将疑,看着马启元又向了淳于长恨和淳于流连,最后牙一咬拍着龙座就站了起来:“来人,将这个怪物拉下去,明日午时三刻斩首与太和殿门前,以藉慰苍天光佑我延安王朝!”
“皇上英明!”他话一出周下的文武百官立刻跪了一地,口中喊着皇上英明的四个字不断的在太和殿响起了久久三而不去的回声。
淳于流连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只要是他的十八皇叔想要的东西他都想全部毁掉,无论是什么,哪怕是一颗棋子,他也想夺过来然后丢掉!总之,能让淳于长恨塞心的事情,他是想尽了办法去做,只要能够堵他的心,无所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跪在地上面,脸上眼角全是笑意。
长恨一脸无所谓,依旧傲然挺立在太和殿的中间,现在故事才刚刚开始。
外面天空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越下越大,以至于到黄昏的时候已经开始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了。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皇宫上下到处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就连那大道上匆匆走过的人群都开始低着头私闷闷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马启元从一边经过,身侧打着伞的小太监也忍不住在马启元的耳边开始吹风。
“公公,奴才听说之所以下雨打雷刮风好像是因为那个怪物生气了,所以要开始惩罚我们了,您说这是不是真的啊?那怪物真的是老天爷派下来对付我们的吗?”他小心搓搓的生怕有什么没说对惹的马启元生气,毕竟现在的马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位置可是直逼当初的赖公公。
他也不是什么脾气特别大的人,身边的人说了就是说了,小心便是了。
“别乱说,小心被有心的人听了去,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是要掉脑袋的。”他瞪了一眼那小太监。见他赶紧收回了嘴巴,他也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谁道刚抬头,忽然一道闪电直冲着东南方便去了。
他咯噔了一下,整个人被这道闪电吓了一跳,就连那小太监也是吓得差点将手中的伞丢掉了。
慌张的看着那东南方,语气发着抖:“公,公公,是皇上的寝宫方向,是皇上的寝宫!”他大叫着,马启元这才回神,那东南方正是淳于名现在所居住的寝宫!
“快,快跟上,这道闪电来的太突然了!”他抬脚就要往东南方跑,可是还没来得及跑几步,耳边倏地响起了无数的尖叫声。
“走水了,走水了,华乾宫走水了!”
那华乾宫是个什么地方?不正是淳于名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吗?华乾宫走水不正代表着淳于名现在很危险吗?
马启元眼睛瞪得老大,那脚下的步子更是和风火轮一样快速的冲了出去。
皇宫的别院里,那一盏亮着的灯烛此刻正在灼灼的烧着火,而在一边的桌子前,淳于长恨正慢慢的端着酒杯和面前的小人儿对酌。
外面那走水的声音异常的大,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就在其他人大叫着救火的时候却只有他二人能够如此悠闲的喝酒了。
她哼笑了一声将面前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这出戏现在才算是到了最高潮了。”
长恨随即附和:“不够,只走水怎么可能让皇兄觉得左相府的怪物就是天鸿女呢,不出手时什么都没有,既然一出手肯定要好好的让这些人看看,到底谁才是老天爷最眷顾的人。”他脸上写满了冷色,千岁第一次看到他这个表情,心里忍不住痛了一下,这个男人不过十五六岁,但是承受的事情却远远的比她多,哪怕她只是一个乞丐,也依旧比不起面前这个人这么多年来从未尝过亲情的悲哀。
她倒了一杯酒,一把揽上了长恨的肩膀:“哥,这次,我欠你的,你帮了我,我记在心里,从今天开始,就从现在开始,我弋千岁就是你淳于长恨的兄弟!以后出门你说一,弟弟我绝对不说三!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南!我跟你讲,我这个人可有义气了,只要你帮了我,我觉得是大恩,我就一定不会让哥哥受委屈,相信我,以后谁敢动你,老子弄死他!”
她信誓旦旦的将酒杯举了起来,长恨虽然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小孩子给他的感觉却是如此的舒服,不看她的表情只说她刚才说的话,这番话对他来说也已经够了,哪怕是假的,他也很开心,至少在他活着的这些年里,他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真心的表白对待,他信,信面前这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
“好了,你喝多了,休息去吧,我该去看看华乾宫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他拍了拍千岁的肩膀。
她嗯了一声笑笑,对着长恨举起了酒杯:“谢谢。”
他摇头,在青岩的伴随下离开了房间。
他前脚刚走后脚千岁就从屋子里面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那神态动作格外的轻盈,就连园子里面埋伏的影卫也没能找到她的痕迹。
又说这华乾宫走水,皇宫里面好似如临大敌一样,纷纷带着人往这边赶,赶到之后一看那华乾宫被烧的不成样子了立刻哭着喊着救皇上救皇上,那神态就好像为了救皇上他们能自己冲到火里一样。
淳于名一身黄色的睡袍,身上披着裘衣,他目光入夜,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大火,这场大火来的突然,突然到要不是他在睡梦中惊醒根本不知道龙銮殿走水了。
“父皇!”他正走神,耳边忽然传来了淳于流连惊慌失措的大叫声,以及那乱七八糟的妃子冲上来的狂叫声:“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他一看这么多人庸脂俗粉冲上来整个人脾气就不好了,立刻怒吼了一声:“叫什么叫,朕还活着,谁准许你们来的?大晚上的,是不是成心扰的皇宫不安宁!”他冷眼看着下面的妃子:“来人,将各宫娘娘公主送回去。”
那周下还闹腾的百官一看皇上心情不好立刻不敢说话了,恭敬的跪在地面上,那大雨还在滂沱中,纷纷让这些人湿了衣衫。
前脚这些妃子公主闹腾的家伙刚走,后脚马启元就来了。
他一路飞奔而来,脸上身上全是淤泥,他面露担心,不断的靠着喘气来维持自己的呼吸,他一到,一见淳于名站在那里看着走水的龙銮殿,立刻着急担忧的跪在了满是雨水的地面上:“皇上,奴才救驾来迟,奴才有罪啊!”
“起来吧。”他看了一眼如此狼狈的马启元,终究是没有忍心发火:“你如此匆匆跑过来可是何事?”
马启元被一边的太监搀扶了起来,他迟迟不说话,只面露为难,好一会儿他才连连喘了三四口气悄悄的凑到了淳于名的耳边,这才缓缓才道:“奴才,奴才方才与小卓子在后花园说些事,可是没想到天空忽然一声响雷,然后一道闪电直接冲着金銮殿就劈了过来,奴才心道这方向是皇上的寝宫,生怕出了事,所以才匆匆而来,浑身狼狈惊扰了圣驾,请皇上定罪。”
“闪电?”淳于名紧了紧身上的裘衣,看着马启元的目光有些深究,马启元却一脸坚定的点头:“恕奴才直言,这道闪电来的太过怪异,奴才可是双眼看着闪电劈落下来的,这可绝对不是人为和偶然。”
他说道,他身侧的小公公也赶紧点头,斗胆凑了上来:“皇上,奴才愿意作证,方才马公公真的是看到了闪电的落下才敢跑过来惊扰了圣驾,当时在后花园内,不仅仅有奴才与马公公,应当还有其他人也见着了,皇上英明,细细去查便知这其中肯定有原因啊。”
他不说话了,整张脸色都透露着一股股的冰冷,马启元不可能说谎,而他身边的太监更不可能,所以现在唯一有可认识点的就是他们二人说的是真话。
正罢,身后忽然响起了淳于长恨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