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在酒楼里,脸上全是抓痕,不紧不慢的吃着面前的酒,身后那说书的小厮更是高声阔谈。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拂去林一夜之间就变了天,前林主夜听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让位,只留下云游去了便无它话了。最让人想不到的是那新林主一夜之间登林位,拂去林的影卫连夜将新林主登位的事情贴了出来,那可谓是让整个延安王朝都知道都听说了。你们说这不是特别的诡异?啊?”
“何止是诡异啊,我跟你们说,我还听说,那登位的林主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呢,长得特别的丑,好像是和林主有一点关系,所以才会坐上新林主的位置,哎你们说,如果他能力不够管不到拂去林的话,那这拂去林是不是就快从会友盟上的第一次掉下来啊?”
“你说这个我还真的有点担忧。那拂去林可是先林主开创出来的,现在忽然拱手让人云游去了,那不是将自己的一切全部都送出去了吗?他忍心吗?”
这些八卦的人聚在一起,嘴巴里面不断的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磕了一整巴的瓜子,心中忍不住将夜听寒给骂了一遍。
这人心还真是狠,直接将这破位子丢给了她,她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就被倾国倾城那两个臭小子连夜搬到了那所谓的拂去林,去那边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做,忽然一只猫从黑漆嘛糊的小屋子跳出来在她脸上抓了两下之后,便听到倾国倾城说授位成功,然后又原路返回将她带了回来,再然后……两个人就没影子了。
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刚上来就听到背后有人嚼舌根,忍不住咬着牙齿开口:“狼心狗肺。”
“说谁狼心狗肺呢?”她刚说罢门外忽然传来了悠悠的说话声。
她斜着眼睛看过去,见是熟人便昂了一声:“谁也没说,你今天出来干嘛,找头魂啊?”
“头魂是何物?”他将手中的扇子放了下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不是何物更不是什么,你来干什么,不好好待在左相府处理事情跑出来干嘛。”她满口都没有好气。
长恨听她这口气便知是吃了亏心里不大舒服了,哼哼的笑了两声:“你怎知我在左相府处理事情?莫不是派人监视了本王?”
“呵,真是不好意思,本公子对男人不感兴趣。”她将手中的瓜子壳丢到了一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现在谁人不知那左相的府中生了天花,将工人都给感染了,安逸王爷得知此事,连夜带着宋太医去了左相府,那是彻夜彻夜的在想办法治天花啊,啧啧啧,瞧瞧瞧瞧,这话说的。”
见她这幅模样,长恨忍不住笑了:“你莫不是在何处吃了亏,心中一肚子火无处发,于是便全部撒在我身上,想要解解气?不过说来也是,我这般宠你,你发发气也是应该的,若是不解气,出拳头打我我也定当不还手的,谁让我这般宠你。”
他突入而来的情话让千岁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赶紧摇摇头:“别了,要不起要不起。”
“对了,左相府的天花到底啥情况,我听人传是左相府的四小姐传出来,到底是不是?”她探着头。
长恨喝了一口水摇摇头:“虽然源头不是四小姐,但是绝对和她脱不开干系。”
“啥意思?说明白点。”
知道她担心恩人,长恨只是笑笑道:“据府内的丫鬟所说,前些日子阿元什么事情都没有,可后来去了一趟四小姐的院子,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开始起些红色的疹子了,当初和她要好的丫鬟便问她怎么了,她说四小姐给她喝了一杯茶,喝完之后她身子有些不大舒服。起初觉得是小事,可是前日汤清黛被吓着了梵氏生气了,便惩罚那阿元,谁道也正是这个时候开始阿元开始发病了。在之前但凡是和阿元接触过的都开始发病,尤其是那动工的工人,那可是阿元亲自领进院子的,还接触过,所以也被传染了。”
她啊了一声,不明白啥情况,汤清黛的丫鬟什么时候去过她的院子,还喝了一杯茶?她弋千岁不正是那个四小姐吗?但是她啥时候给过阿元茶喝?这不是明显赤裸裸的嫁祸吗!
“你们确定是真话吗?这明显不对劲啊,汤清黛的丫鬟去四小姐的院子干什么?看星星还是看月亮?那汤清黛巴不得四小姐去死,让她丫鬟过去肯定是打打威风的,那四小姐又不得宠又不咋地,为啥要给那阿元茶喝,这不明显的嫁祸吗。”
“事情不是这么说的。”长恨看她激动的样子赶紧开口道:“汤清黛虽然讨厌四小姐,但是还不至于到那种真正撕破脸皮的地步,她派那阿元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阿元终究还是一个丫鬟,若是四小姐给她茶喝,她也不是一定不会喝,但是也不能保证她一定会喝,所以这其中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们不知。”
“你们何止是不知,简直就是一无所知好吗?”
淳于长恨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无语的看了看他,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就是不好沟通,他哪里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才自顾自喝了一口闷茶。
长恨摇摇头笑笑探头看了看外面那说书小厮几个人,最后才缓缓开口道:“那说书先生口中拂去林的事情你可知?”
“知道啊,他不是已经都挂在嘴上了吗。”
“你不震惊?”
“为什么要震惊,反正我又不是林主和我有个毛线关系。”她摆摆手又摆摆头。
长恨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没有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才笑了:“我起初以为那个新林主会是你呢,毕竟拂去林主人的牌子在你手中。”
她干干的笑了忍不住将自己的袖子往下拉了拉。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那个谁,说好听的就是救了他一命,他虽然是林主,但也不至于大方到位置送给我吧?开什么国际玩笑。”她一副你开玩笑的模样,好似说的这个事情和自己无关一样。
淳于长恨点点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是信你的。”
她嗯了一声不说话,但是却已经拿起面前的水杯开始喝水了。
她有一个很怪异的毛病,就是如果有心事的话,喜欢拿着水杯不断的一点点的泯着,但是很久都不见茶水下降,准确来说就是喜欢嘴唇碰着杯沿然后开始发呆。
她来到这里之后,淳于长恨是第一个发现她这个毛病的人,而发现的时间就在刚才。
“千岁?”他缓口叫了一声,弋千岁啊了一声赶紧回神,将手中的水杯放了下来:“怎么了?”
“你神游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脸上露出了有些难堪的笑容:“我在想些事情。”
“想些什么?是左相府的事情还是拂去林的事情?”他好似有心也好似无意一般。
千岁也在意,只低着头呢喃道:“拂去林和我又没关系,我想它干嘛,我是在想左相府的事情。”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你放心,四小姐不会出事的。”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没什么,我再想想。”她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水杯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酒肆的门外忽然走来二人。
长恨扭头看过去,便见青岩带着一人走了上来,正要行礼时却被长恨拦住,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止住了青岩的说话声,随后才对着那后面的一人点点头。
奈何也礼貌性的回了他,最后才悠闲的坐到了一边。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过来了,千岁才回神,一扭头便看见了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奈何。
诧异的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开口问道:“你这一天一夜是不是去勾栏里快活了?”
他无语的摆摆手:“我才没那闲功夫。”
“他这一天一夜全都与我在一起。”青岩见她开口才缓缓道。
她一抬头就见青岩依旧冷冷的站在那儿,愣是对着他挤出了一个笑意:“青岩大人,好久不见。”
“前日才见过。”
“我客套客套一下,不行吗?”
她依旧干干的,看着奈何和长恨最后纠结了好久才开门见山道:“那天到底啥情况啊?你咋跑一半人没了?”
奈何喝了一口水:“不是我人没了,是你跑的太快了。梵氏一命那丫鬟走了,你起身就往后院跑,生怕四小姐出事。可没想到汤清黛和梵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雇了一波思量难的杀手,上来就对着我一阵乱砍啊,若不是我武功高强怕是就是废了。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我们俩在后花园还碰到了何小姐,何小姐本来是打算回去的,可是没想到居然被人用一封信给叫回了府里,恰好就在那个时候我们三人遇刺了。所以,我今日才能跟着青岩兄弟一块过来。”
她挠着脑门有些乱了:“梵氏和汤清黛不是已经赔了一波人吗?怎么还有另一拨人?”
“这个我也不知,但是那怨红死前的确说的是汤清黛和梵氏雇他们来的。”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定不是那梵氏和汤清黛雇他们来的,肯定另有其人,更何况,是那何小姐呢?先不说其他的,那何小姐与梵氏母女二人有何怨恨?仅仅是退婚吗?那他们更要怨恨的岂不是长恨哥?何小姐随时都可以对付,但并不代表现在就可以一网打尽,所以这将何小姐唤回来的人也铁定不是梵氏母女二人。至于思量难,我也肯定不是她们母女。毕竟她们前一天晚上刚吃了亏,铁定是要休息一下的,再加上汤清黛神志不清的,梵氏也没那多余的心思来对付我,所以真正雇思量难的人肯定不是她们母女二人。”
奈何又不明白了:“可怨红说就是啊。”
她哎呦喂了一声站了起来:“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但是不代表当事人不知道,梵氏和汤清黛我肯定会从她们嘴巴里撬出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