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下心中便不痛快了,这是什么意思?趁着她不在所以故意对付她的丫鬟?还是觉得她的丫鬟好欺负,所以没事打两鞭子舒服舒服一下?
梦啼跪在地上,身上全是鞭伤却没有喊疼喊饶命,只是咬着牙在坚持。
她其实心里蛮心疼这个丫鬟的,毕竟从她刚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丫鬟都怕她都不愿意在别的麼麽欺负她院子的时候出头,可唯独这个小丫头倔强的如同那一块岩石一样,就这么站在了院子的门前,和那些麽麽争吵然后拼命的护主,她不知道什么是主仆情深,只觉得这样的丫鬟很不错,至少在她的身边有这样一个丫头很不错。
眼见着那鞭子要落下来了,千岁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二话不说直接将那挥着鞭子的麽麽给推到了一边,她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抢鞭子而是选择推人呢,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看这个麽麽不爽,所以故意推开,横竖她是小姐,面前这个麽麽就算再怎么大也大不过她这个小姐。
那麽麽估计也没想到居然会凭空跳出一个人直接将她的鞭子给夺了,不仅如此,还让自己推到了一边,怎么说,她也是梵氏身边的丫鬟,再怎样也不能任由别人这么对待自己。
她心中所想,身子马上就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一脸怒喝的看着千岁:“你是谁,知不知道麽麽是谁?居然敢这么多麽麽,是不是不想活了!”
“放肆!”千岁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麽麽,当下便气了,冲着那麽麽就是一阵怒喝。
“连你家小姑奶奶都不认识了,未见本姑穿着来此院,难道你院子里的无人告诉你本姑是谁!”
那麽麽本来胆儿就大,更何况她又是刚到梵氏身边的麽麽,哪里知道左相府里的小姐们分别是谁,就算是知道是谁,那也不知道左相府里面还有一个四小姐呢。
她看着千岁,又见她穿着与其他小姐不一样,便冷冷的呵笑了两声:“呦呵,这是哪家的小姐跑到左相府的院子门前来逞强了?难不成是辈分太小,所以不知道这里是左相府的地盘?”
梦啼就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听那麽麽如此说千岁立刻便气着了,强忍着痛从那地面上站了起来,硬是将自己的气给提了起来:“大胆麽麽,这你是左相府的四小姐四姑奶奶,你身为一个麽麽怎敢如此和一个姑奶奶说话,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麽麽压根没将梦啼的话听进去,立刻高声扩喊:“哎呦,你这个小丫头当麽麽眼瞎是么?左相府的小姐但凡是有点地位那可都是穿金戴银的,哪怕是再不好,那也得像那后院马氏姨娘的那两位小姐一样,穿的那也是绫罗绸缎。我看你这个小丫头是想早些脱离苦海所以故意捏造出来这位是四小姐!”
说完她鞭子杨了起来,看那个架势似乎只要一个用劲,那梦啼的小身板就会立马倒下。
千岁瞪大了眼睛,这麽麽的运气得有多好才能坐上那梵氏身边麽麽的位置,简直是没有脑子好吗?
她眼见着那鞭子要落下了,身子还没出去,便听得那房间处传来了住手的大叫声。
“住手!”这声音很是稚嫩,但是不难听出来她声音里面满是气愤。
那麽麽一听这声音马上将自己的鞭子给放了下来,就好像那声音是命令一样。
千岁的目光顺着那麽麽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汤宛如一脸气愤的提着裙子从那走廊里走下来,她身后还跟了好几家的小姐,那几家不知名的小姐见此场景纷纷都是举着手冲着千岁这边指指点点,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然后一起掩着嘴低头巧笑,那模样活脱脱的大家闺秀看戏的模样。
只见汤宛如快步从那走廊下走下来然后一把将那麽麽的鞭子抢了过来丢在了地面上,随后目光如炬的看着那麽麽,口气很是严厉:“莫不是左相府再不好的小姐像我和宛竹姐妹二人?还是说麽麽觉得所有的小姐都该穿金戴银所以不能朴素一些?”
那麽麽赶紧低下了头一脸赔笑:“哪道是二小姐,不知……”
“你还不知?还不赶紧给你四姑奶奶下跪道歉!”她看向千岁那口气里面全部都是严厉。
那麽麽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一样,傻眼的看着她:“四小姐?”
千岁面色冰凉就这么盯着那麽麽。
“哎呦,不知是四小姐,麽麽眼瞎了,求四小姐饶了奴婢吧,求四小姐饶了奴婢吧。”
她翻着眼睛好像那麽麽说的话不过是废话一样。
“你方才哪知手扬的鞭子便将哪知手去了,免得别人说本姑对下面的丫鬟不过放松导致自己的奴才不认识自己的小姐,这话说出去也怕是被别人笑话了。”
“剁手?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四小姐放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四小姐看在奴婢是夫人麽麽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定好好的认识各位小姐。”
她手抓着千岁的衣角,她向来不喜欢被别人抓着衣角,所以一有人抓她的衣角她就想很用尽的将这人踢开。
她脚下一个使劲儿直接将那麽麽给甩到了一边,那麽麽哎呦了一声霎时便倒向了一边。
那些小姐大约都是没有想到千岁这么粗鲁,步子全都齐刷刷的往后退。
她也没管,只听得汤宛如那声音传来:“这一脚是主子赏你的让你记得下次府里的小姐们都是谁,免得下次再爬到主子的头上做些不得礼的事情!”
麽麽听这话,心中一喜:“多谢小姐们饶命多谢小姐们饶命。”
千岁眉目皱了皱,汤宛如这是没有经过自己的命令直接擅自放了那麽麽啊。
她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得那小姐中有人细声细语的说道:“就是,这样的麽麽不踢她一脚怕是记不住主子是谁,如今踢了一脚也算是让她长长记性,免得什么时候再爬到别人的头上喊着不认识别人家的主子,仗势欺人呢。”
“哈哈哈,说的是。”
这些小姐一看有话题了马上都是迎合着那声音简直是巧笑倩兮。
她缓了一口气,好像是没有听到这些小姐的打趣一样,大袖一甩对着梦啼就是说道:“起来回房。”
梦啼身上还带着伤,可听到千岁的话硬是撑住了身体上的伤马上跟在她后面往那最拐角的一间房去。
汤宛如见她走马上跟上:“四妹妹可是怪姐姐没有处置那麽麽?”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觉得没有意思而已。
“二姐哪里话,那麽麽不过是一个奴婢,该怎么处置都是主子们的意愿。”
“听四妹妹这话,二姐怎么都觉得心中不舒服,你是不是生气了?”
“二姐你莫介意,妹妹就是这种直性子的人,所以生气的话也会直接说出来。所以你不要担心,我没生气。”
汤宛如步子比她大,自然走的步子也超过了她:“四妹妹听我说,不是姐姐不愿意处置那个麽麽,是方才实在是多家的小姐在一起不方便,若是就这样默然的处置了那个麽麽,免得烙了人家的把柄,到时若是各家都在传左相府的话柄,难免会说左相府的四小姐骄横跋扈,随随便便就处置了一个主母身边的麽麽,可见其心思多么的恶毒。姐姐也相信四妹妹肯定也不想如此被人家评头论足的,所以姐姐就更不能让四妹妹处置那个麽麽了。可是没曾想妹妹没想明白反倒是怨恨起姐姐来了。”
千岁步子就这样戛然而止。
汤宛如没想到千岁会忽然停下来,身子一个惯性就这样跟着撞上了。
“二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二姐觉得四妹妹是那样会计较的人?说白了,我并非是生气,只是觉得没有意思罢了,没想到二姐反倒是误解了妹妹的意思,然后一阵狂追过来解释,妹妹了解姐姐为妹妹的关心,所以并未多说其他的,姐姐若是觉得妹妹生气了那便这么觉着吧。”说完她一把推开了那最后一扇门然后身子就这样走了进去。
汤宛如没有跟进去,因为千岁刚才说的那番话已经很明白了。
她咬着下嘴唇看着千岁的背影心中一阵不舒服。
梦啼就跟在后面,一直等到汤宛如转身离去她才怯怯的开口。
“小姐。”
“你没事吧?”她转身坐了下来。
梦啼摇头看着千岁的脸上一阵不好意思。
“是奴婢的错,弄丢了小姐才会让小姐和二小姐反目,是奴婢的错,请小姐责罚。”
“不关你的事情。”她抬头看了一眼梦啼,见她身上的伤已经开始有些发干了,这才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随后开始在房间里面找东找西的。
梦啼以为她丢东西了,赶紧跟着一起找,可还没起身那边千岁忽然开口了:“皇宫里面所有的房间里面肯定都会备着金疮药,毕竟哪家的小姐或是公子无意间伤到了,也不会光明正大的问那太医院要东西,所以一般房间里面都会备着金疮药。”
她将那药瓶拿出来,她之所以知道皇宫会备着金疮药是因为她之前和长恨在皇宫的时候赖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告诉她的。
梦啼见她翻箱倒柜的居然是给自己找金疮药立马脸上全是泪水。
“小姐,奴婢以为小姐会归罪奴婢,没想到小姐不仅没有怪罪奴婢还给了奴婢这么大的恩惠,奴婢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小姐。”说完她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下来了。
“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她一个用劲儿将梦啼给拉了起来。
梦啼见她这般心中更是感动:“小姐。”
“这次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大意了,一直低着头走路没有在意前面的路,这才会走岔了。”
“不是的。”
千岁刚说罢梦啼忽然惊呼出口:“小姐,不是您的错,是大小姐。”
她眉目一皱,没听明白她说的啥意思。
“大小姐?什么意思?大小姐与我走错路有什么关系吗?”
“小姐,奴婢本来今日是跟在您身后的,您之前一直都跟在大小姐的身后,可是后来忽然间奴婢被人给挤开了,奴婢当时找不到您便慌了所以便去找大小姐,谁道大小姐却说根本不知道您去哪里了,可奴婢明明看到小姐是跟着大小姐的。于是奴婢便生气了想要和大小姐理论,哪道她身边的麽麽却反声诬陷是奴婢弄丢了小姐,后来奴婢才知道那麽麽是夫人身边的新麽麽。”
她开始啪啪的往下掉眼泪。
其实说起来梦啼也不过十岁,只比千岁大了不过两岁,但是千岁身体里面住着的人毕竟是在现代生活了整整二十五年的现代人,那所想所做都非一般人所来,而梦啼呢,那是彻头彻尾的古代人,还是一个小女孩子的年纪便如此,说起来也是悲哀。
她伸出手摸着梦啼的脑袋好像是一副大人一般。
“你莫伤心,今日你受的这些伤,他日小姐全帮你要回来。”
梦啼啊了一声震惊的抬头看着她。
“你别不相信,我这个人极其护短,如果我的人被别人给欺负了,那我肯定是受不了的,更何况还是汤清黛,我的大姐。”
她眼神里面带着冷漠却也带着坚定和认真。
梦啼见她这样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小姐,您真的对奴婢太好了,奴婢真的太感动了。”说罢就要去抱千岁,谁道千岁却一个巴掌将她的脑袋推向了一边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别靠近我,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去擦洗干净再过来。”
她哼唧哼唧的,大约是高兴的连身上的伤都给忘了,当即便嗯了一声起身真的忘外面擦拭自己去了。
见梦啼走了,她才开始好好的思量方才她说的话。
如果她猜的没有错的话,她迷路很有可能不是她自己的错,而是有人故意带错了她,但是到底是谁她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这会儿大约已经是午时了,而十三皇子的生辰是晚日酉时末开始入场的,前前后后怎么说也要到戌时才能进完,最最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这次宴会是开在什么地方,不过听说好像是在后花园的隔岸水迹,但是那隔岸水迹在哪个后花园她就不得而知了。
脑袋炸裂的看着那天色,她懒腰一伸便往那床榻而去。
俗话说得好,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有什么事情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她一个八岁的小娃娃只要隐藏光芒就什么事情都木有,横竖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先睡一觉再说。
千岁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的放得开,反正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了。
皇宫的床榻就是比左相府的床榻来的舒服,一趟上去整个人睡意那就是满面袭来。
梦啼在外面洗漱完毕回来,正要喊她却见她已经在床榻上睡着了,无奈的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缓慢的出了房间去往那丫鬟宫苑替自己上药。
之前也是说过的,十三皇子是凉贵妃的第二个儿子,第一胎所生便是当年的昌南王淳于流连,淳于流连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六岁便上的朝堂,七岁更是平踏了外藩国,八岁便已经封为昌南王,九岁更是领的朝堂中大将拿下边关一城,十一岁便已经是延安王朝人人都放在嘴巴上面的有能王爷,如今已经十三岁,更是变得成熟稳重。而身为昌南王母亲的凉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也是蒸蒸日上,然而纵使是蒸蒸日上也未能和皇后反目成仇,反而是姐妹两人交好的如同亲姐妹一般,不说那皇后知道凉贵妃得了二子后,便日日往那儿送补品送东西,就连那凉贵妃身边的宫女也都是皇后精挑细选的上等丫鬟送于那凉贵妃,更是将她照顾的如同她是皇后一般。可纵使这般依旧没有流言蜚语说凉贵妃想要做后位,或者是皇后要除掉凉贵妃的话,总之在所有人的眼中看来,这凉贵妃和皇后就是好姐妹,就是一体的,一旦有什么事情那都是你出手我来帮忙的事情。
而如今十三皇子生了,那皇后比谁都高兴,愣是兴动了皇上给十三皇子举行了生辰,让所有的大臣都看看这是凉贵妃所生的第二个孩子,更是延安王朝未来的希望。
如果千岁不是真的所见的话那还真的觉得两个人不过是那评头论足戏文里所说的一样,可有的事情所听和所见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她翻了个身子,呃呃的醒来,谁道刚醒来便听得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左相府四小姐可在?”
梦啼当时就坐在屋子里面打盹,听到外面的声音一个激灵身子唰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快速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最后震惊的哎呀了一声便跑去开门,一边跑一边喊:“左相府四小姐在,马上起身前去。”
那门外不知道是哪个宫女,听得屋子里面梦啼的喊声便快速催促道:“还有半刻钟便入场结束了,所有官家的小姐都去了,院子里无人了,怎的左相府四小姐还未起身前去?莫不是不知道院子里面开始下钥了吗?”
她迷迷糊糊的从那床榻上坐起来,听到那门口传话宫女的话马上焦急道:“姑姑说的是,奴婢这便带着小姐前去,姑姑您先行一步吧。”
那宫女催促了一声便去了。
梦啼也不着急开门而是快速的转身去看千岁,谁道刚转身便见千岁一脸迷糊的坐在床上,那姿势可爱的如同一个娃娃一样。
她又气又好笑又着急,气的是自己居然睡过了头,好笑的是面前的小姐如同迷糊的娃娃一样,着急的是此刻院子里的小姐都走光了,只差自家小姐了。
赶紧走上前开始为千岁找衣裳:“小姐,您可是醒了?”
她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居然反身又要去找枕头,梦啼见她这样赶紧将她拉了起来:“小姐,您别睡了,这会儿已经是戌时开头了,马上入场就结束了,到时候小姐您再去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其他人您迟到了吗!”
她一把抓住了枕头,听梦啼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那就迟到呗,反正都是进得去的,你当我想去那个生辰吗?横竖里面和我都格格不入,我去了也是白去,有啥事儿等结束了不也是可以说的吗。”
“小姐,这可是十三皇子的生辰啊,您若是不起,那今晚各家小姐的才艺展示怎么办?难不成让通报官说左相府四小姐何在吗?”她一把抢过了她的枕头开始替她打理头饰。
她呵呵笑了一声她还巴不得呢。
无奈的从床榻上走了下来,乖巧的坐到了一边的铜镜前:“要真是那样,我还巴不得呢,反正丢的脸面是左相府的又不是我的。”
呵呵的干着急看着她。
“小姐,怎么说您也是左相府的四小姐,若真的这么想,只怕还未到哪儿便被人一阵唾弃了。”她赶紧为千岁挽头暨。
知道她不喜欢两个馒头便为她简单挽了个小冀然后快速的点了簪子便结束了。
千岁睡觉做什么都是带着面纱了,除了倾国倾城便无人见过她的面容,哪怕是她也不能。
所以她的脸也是她所不能触碰的区域。
“您要粉黛吗?”她将一边的胭脂拿了起来。
千岁看了一眼眼皮眨了眨:“这东西抹在脸上都跟什么都没有抹一样,最后还吃一嘴,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放毒药吗?不抹。”
她哦了一声便起身去为千岁拿衣衫。
见梦啼要拿那件量身订做的衣裳她立刻站了起来:“不用了,我觉得身上这件甚好。”
梦啼没想到千岁会忽然这么说,愣了一下:“啊?”
“我说这件刚刚好,怎么了?”
“可小姐,十三皇子生辰所有的官家小姐都穿的很是华丽,您穿这般恐怕不太合适吧?”
梦啼说的中肯。
她哦了一声便往门边走:“我不喜欢那件衣裳所以不想穿。”
“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