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叠放在一起,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那被子上,她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外面如此明媚的天空,一时间好像所有的烦恼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倾国见她在发呆,默默的将手中的粥放到了床头:“主人,属下出去让梦啼进来照顾您。”
她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倾国这才出门唤了在院子里正在招呼着外面不知道已经磨了她多久的丫鬟们,这会儿又听到倾国说千岁醒了,她双眼一亮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转身对着门外的丫鬟们飒气的一挥手:“各位姐姐们,你们先行回去吧,我们家小姐这会儿已经醒了,梦啼在这里多谢格外姨娘和小姐们的关心,只是小姐现在体弱实在是不便出来一个个出来道谢,再次梦啼代小姐向各位姨娘小姐们道歉。”她说罢也没管这些还在外面嚷嚷来嚷嚷去的丫鬟们,给了倾国一个眼神便快速的冲进了千岁的屋子里。
刚进去便见千岁整个人脸色苍白的依靠着床头正盯着外面的花草发呆。
她步子很是小心,悄悄的走上前还怕千岁会惊醒。
“怎么了?”她不是眼瞎所以余光自然是看清楚了梦啼这个小丫头在做什么。
梦啼怔了一下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脚,姿态有些小小的胆怯:“奴婢怕吵到了小姐。”
“外面还不吵吗?又不差你这一个。”她动了动身子居然又躺了下来。
梦啼见她又躺下了忍不住道:“小姐,您昏睡了好些日子了,不如先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躺下吧。”
她没说话。
“小姐,您身子娇贵若,切莫为了一些事情伤了自己。”
她还是没有说话。
“小姐……”
“明日是不是十三皇子的生辰。”
梦啼见她终于说话了,赶紧回道:“回小姐,是的,明日是十三皇子的生辰,今日晚些时候夫人会让人前来为小姐量衣裳然后连夜为小姐做衣裳,免得明日去面圣穿的太过朴素了。”
“今天晚些时候?”她没转身而是背对着梦啼道。
梦啼点点头:“是的。”
“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小姐,您一定要记得吃粥。”临走前她还是不放心千岁,于是便又嘱咐了一遍。
“你先出去吧。”
她说了第二遍便已经代表着不想再说下去了。
梦啼知道她的底线所以一听她这话马上就不敢说话了,立刻转身出去了,倾国就在外面,见梦啼这么快出来也是有些傻眼了,正要问她话的时候便听得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敲门声。
“奴婢前院的绣娘,见过四小姐,敢问小姐可好些了?”
这声音有些老道,可是却透着正气,梦啼回头看了一眼倾国给他打了个眼色便走到了那门前对着那门就是大喊:“可是前院前来为小姐缝纫衣裳的绣娘?”
“是,奴婢见过四小姐。”
叩,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梦啼第一看看到这个绣娘的时候,心中便有了一些很是怪异的感觉,她很像是那种正气却又正气不起来,说不正气又很正气的人,反正横竖看起来就是让人又舒服又不舒服。
梦啼看着她莞尔的笑了笑:“绣娘麽麽来的有些早了,我们小姐刚醒还没有填满肚子,这会儿还躺着呢,要不绣娘麽麽您先回去晚些再过来。”
那绣娘眼睛笑成了月牙:“那可不行,这位小姑,若是我自己为了四小姐缝制衣裳说回去也就回去,可是现在可是夫人让绣娘麽麽前来的,怎么说我一个麽麽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就这样顶着头皮过来了,若是四小姐身体真的不大舒服,绣娘麽麽我又不能量的话,那麽麽便在院子里等着,等四小姐休息好了便继续就是了,大不了今儿晚上绣娘麽麽带着人赶夜。”她很是大气,说起话来更是飒飒若若的。
梦啼霎时也没了话人家都已经将所有的话说到这种地步了,纵使是她不愿意估计也没有法子了。
“既然如此,那绣娘麽麽便带着人进来歇一会儿,我这便去通报小姐一声,若是没事了,再出来和麽麽说。”
说罢她打开了门,那绣娘麽麽笑的很是好看,声音更是爽朗:“如此甚好,那麽麽便多谢小姑了。”
她行了礼让这些绣娘坐到了一边。
又说屋子里,千岁也不是耳朵聋,自然是听得外面的说话声,这会儿又见那梦啼敲门进来了,便利索的拿起了一边的衣衫站了起来:“既然来了那便让她们量着吧,这衣服总不能没有的,毕竟明日是要见过圣上的。”
倾国接过了她的衣衫,听她这么说冷静的回道:“主人已经是天鸿女了,又关乎到整个延安王朝的国运,为何十三皇子的生辰请了您您就要过去呢?按照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没有必要过去的。”
她将衣衫整理好,一脸平静的开口:“正因为我现在是天鸿女所以更要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这样才能让其他觊觎我的人看到我多么的得皇上的宠爱,这延安王朝的国运也正是因为我所以才能得以继续下去。如果我的真的要是雪藏自己,那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渐渐的遗忘在左相府有一个天鸿女,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任何人都不会记得我是谁,所以想要长久的存活下去就要活跃,就要让他们看看我多么大胆,然后让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质疑我就是那个天鸿女!”
倾国毕竟没有经历过后院的事情所以对于千岁说的也都是一头雾水。
梦啼刚敲门进来便见千岁已经换好了衣衫。
她还是以往的模样,不过一身的鲜红变成了一身的纯白,那样的白色在这样的天空下映衬下显得是如此的素雅。
她就这样这样在梦啼的搀扶下出了房间,那绣娘麽麽刚坐下,谁道屁股还没热屋子里面就出来人了,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转头便看见了被梦啼搀扶出来的千岁,霎时却惊呼出声:“哎呦,我的妈呀,哪里来的小姐怎么这么可人。”
她还挺会说话的,一开口便是好话。
千岁优雅的笑笑赶紧道:“麽麽说话可真好听,碎琼哪里比得上麽麽这么风韵犹存。”
她快步走上来,直接就从梦啼手中将千岁的手给接了过来,拉着千岁就是转了整整一圈。
“哎呦,各位姐妹们瞧瞧这个小姐,如此的可人,身形虽然瘦小了一点但是一点也不妨碍这全身的气质,麽麽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绣活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小姐了,你们且上来斗着胆子给小姐量量衣裳,随后便去那绣房里将小姐的衣裳做出来,晚上早些送过来。”
她说话一腔一腔的,根本就不在乎周围的意思。
那些绣娘也是厉害听到她的话都是不懂声色的哈哈哈直笑然后快速拉着千岁就是左看右看,什么也没做然后就说结束了。
那绣娘麽麽一听结束了,拉着千岁又说了两句顺心的话这便走了,全程时间不过几分钟而已。
千岁傻眼的看着这些绣娘,等她们走完了她才缓缓的缓过神来:“发生了什么?”
梦啼摇摇头,看着那已经空了的院子尴尬的笑了笑:“小姐,不如您坐下歇一会儿,奴婢去给您拿粥。”
她原先是不饿的,可是不知道怎的被那些老妈子这么一搅和瞬间就饿了,尤其是在听在梦啼的话后便点头:“那你快些去吧,我有些饿了。”
倾国搀扶着她坐下来,自己也跟着坐到了一边:“主人,倾城这些日子回林子处理事情去了,剩下的这些日子属下便跟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全。”
她愣了一下才发现从她醒了到现在的确都没有看见过倾城,又听倾国说他回了林子当即便有些担忧了:“是不是林子里出事情了?不然倾城回去干什么?”
他不知道要不要和千岁说,因为他怕说完之后千岁会立刻冲回去然后带着人打回去,他其实还是挺怕的。
见他疑惑了,千岁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一开口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些不大好了:“到底这么了?”
他咳嗽了一声:“还是不说为好。”
“说!”她脸色很不好,就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些沉重。
倾国眉头一皱牙一咬,低着声音道:“思量难派出了一部分的人突袭了我们在东城的一部分林中兄弟,消息是林子里天罗地网的兄弟忍着伤传过来的,可是主人当时在昏迷中所以没敢跟您说,倾城为了林子便回去了,但是又放心不下主人便让属下留了下来保护主人安全。”
她好看的眼睛有些震惊了:“思量难怎么会突袭东部的林子?是不是双方起冲突了?”
他摇头:“天罗地网的兄弟传来的消息是说,好像忽然就突袭进来了,一点的征兆都没有,后期我们也找过思量难的帮主对峙,可是思量难的几位帮主都说自己管辖的区域并没有突袭拂去林,所以现在到底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她低着头,手指开始敲打着桌面,好一会儿才抬头:“夜听寒临走的时候将林主的位置交给了我,可我从未好好的面对过这样一个职位却能安然的享受着你和倾城的保护,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欠你们的。也或许是这一次的事情让我彻底的明白,在这里生存没有自己的势力根本无法生存下去,既然如此那我也该好好的面对自己的责任。”
她看着倾国眼神里有星星在闪烁:“我不仅是拂去林的主人更是丐帮的逍遥丐仙,这次宴会过后,我便是两个帮会的枷锁,从今以后,便共同存亡。”
倾国抬着头看着千岁,她的眼神里面透露着坚定,坚定的让他心中无法呼吸。
“主人……”
她脸色变得很严肃,这次思量难突袭拂去林绝对不是什么小问题,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再加上思量难的帮主的确认那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假借了思量难的名讳在招摇撞骗,只是到底是谁呢?她想不通也想不到。
“倾国,我写给你一副东西,你拿着这个东西到东南西北各个角落里去找那些乞丐,到时若是有任何消息随时通知我。”她起身回了房间,随后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倾国。
倾国捏在手里,心中却有些沉淀:“主人,您觉得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摇摇头:“什么情况我们都没有办法去判断,所以现在就需要到处去搜刮消息,你方才也说了我们的拂去林有天罗地网的消息,那既然如此,您便传话回去给倾城,让他启动天罗地网去探听消息,我倒要看看我接手的这个林子这所谓的天罗地网到底比我丐帮的消息厉害还是双方共赢。”
“您是打算让丐帮的消息和我们林子里面作比较?”
她点头:“这次的事情肯定不止表面上那么容易,但是我们不是神更不能预测,所以现在就需要一个强大的消息网帮我们去探知。既然丐帮有丐帮的兄弟消息,而拂去林有天罗地网,那不如就拿这次想做比较,若是双方都可以,那以后我们便在江湖上设立一个江湖八卦新闻渠道,让丐帮兄弟和拂去林的天罗地网同时从业消息探索,并且从中谋取利润,让他们真正的成为消息的一把手。所以在此,丐帮兄弟和拂去林到底谁更厉害还要好好的看看。”
倾国无语的看着千岁,感情说了半天她也没有说到点子上,只是说要让丐帮和拂去林的兄弟们比谁的消息最快,这不就是变相的比较吗!
不过另一个方面来说,假使真的丐帮和拂去林结合了,那么弋千岁身为这两个帮派的头头,那也就代表了两方的和平相处以及两方的合作。
不拿试问来说,只讲现实,现在江湖中最主要的帮派除了会友盟上的第一拂去林,第二清风寨,第三寒水石外,这江湖中便只有反盟思量难还算是实力可以相比较的帮会,但是说起这丐帮,它无名无势,甚至是更没有像拂去林清风寨那样的偌大名号,可是一说这江湖中哪个帮会的人最多,那还真的要非丐帮默认了。
要知道在延安王朝,虽然是土地富饶,百姓不愁吃穿,可是这贫穷人家的儿女不在少数,更何况在每个城池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些地痞恶霸,这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仗着自己的势力把所有能作恶的全部都给作恶了,这不更是逼得普通百姓人家沦落为乞丐吗?
最初这丐帮并不形成,毕竟做了乞丐,饥一顿饱一顿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冻死饿死,所有没有人想要做乞丐,甚至是没有人想吃不饱穿不暖,但是生活所迫不得不那么做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好像现实都在和你开着玩笑。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玩笑才导致了一些无奈而沦落为乞丐的有志之士们形成了如今的丐帮,或许正是因为丐帮的出现,现在江湖中才有了一些尾尾相传的丐帮故事,那其中的酒撒人意,其中的爱恨情仇,似乎就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也正是因为如此,越来越多无家可归的人成了乞丐,也成了丐帮中的其中一名。
说到江湖哪个帮会的人多,这自然是要属丐帮无疑,毕竟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如此之多。
倾国一边想着一边疑惑着,这丐帮的兄弟遍布大江南北不像是拂去林这些帮会都是成群结队的积累在一个地方,若说这消息的灵通,那丐帮肯定是要比拂去林的天罗地网稍高明了一些,若是丐帮真的和拂去林合作了,那就代表着拂去林的消息连就会进一步扩大,甚至是做到事半功倍。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千岁:“主人,您一直养在深闺里,被延安王朝抛弃在后院八年之久,为何会成为丐帮的丐仙?”
他问出了千岁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也最不能回答的问题。
丐帮也是分等级的,低等级的便是普通的丐帮兄弟,而往上一点的便是和中等的丐帮兄弟,再再往上是高等的丐帮兄弟,然后是丐帮帮主,最后便是布袋长老,而丐仙已经突破了布袋长老,直接贯穿整个丐帮。
说起这普通的丐帮兄弟,其实并非是身份,只是有的兄弟刚进丐帮,规矩什么都不懂,需要人教,而且不认人,这便需要中等级的丐帮兄弟去传授他们,有的时候中等级的丐帮兄弟也有些规矩是不大明白的,那便需要什么都知道的高等丐帮兄弟去解决,而高等的丐帮兄弟是可以直接和丐帮帮主接触的,但是丐帮帮主若是做什么决定便需要通过布袋长老们的同意定夺,而布袋长老们的主意是可以自己拿的。
可是总有一些是拿不定的,这个时候便需要丐仙来帮忙。
相传,在很久以前,丐帮中的丐仙通晓天文地理,更是能够预测未来祸福,而丐仙百年难得出现一次,若是出现那便是代表着天下即将变动的征兆,所以丐帮中的丐仙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可是这个神奇的存在只有丐帮帮主以及布袋长老们知道,毕竟仙不是什么人都能称的。
其实她当初也不知道丐仙是什么,可是直到后来她养父死后的第三年忌日,她才从她养父最后一个朋友的口中得知,自己是丐仙,而在她之前她的养父便是丐仙,她身为丐仙的女儿所以也理应是丐仙。可那个朋友还说千岁她是一个最不像丐仙的混账,因为她没有那种上知天下之地理的能力,更没有预测未来祸福的技能。她也曾辩解过,自己是父亲捡来的,可那个朋友说,这个捡来的没关系,她的养父有能力将自己的体质传给她,所以她就是丐仙。
起初她是不信的,可是直到后来她来到延安,她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预测未来祸福是这么个情况,那只不过是将时间往前倒流了数千年而已。
她看着倾国手中的信纸忽然一脸的憨笑:“哎呦,你问这个干嘛,丐仙什么都不是,只是个闲散丐帮而已,别看我是左相府的四小姐还被锁在后院八年,可是实际上我也是偷跑过出去好多次的,所以自然认识一些丐帮朋友。”
她挠着自己的头发,倾国不知道丐帮的内容所以也自然就信了。
点着头一本正经的将手中的信送了出去,再等他回来的时候,那延安王朝四大拐角的乞丐们都知道了关于思量难突袭拂去林的事情,那真相可谓是抽丝剥茧,一个个的传出去然后被这些人全部都揭开了。
当然那时候的千岁还在睡觉中,怎么可能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一夜也是风轻云淡的过来了,时间更是随着月光的落下而变得有些着急了。
风从地面上划过,那天空中的鱼白色也就这样缓慢的从地平线冉冉升起。
偌大的左相府还未到完全辰醒之时就已经开始活跃起来了。
千岁还未睡到自然醒,便听得外面传来了沉重的扣门声。
“四小姐起了吗?”
她烦躁的翻了个身,自然是没理。
“奴婢见过四小姐,四小姐,您起身了吗?”
声音还在继续响起。
哎呦了一声被子被踢开了:“梦啼,梦啼。”
被喊的小丫头正在院子里,听到千岁的唤声赶紧推门进来了:“小姐,您醒了?”
“谁在外面吵闹?你就不知道出去打发了?”
她是有起床气的。
梦啼被她这气吓着了,当即也有些退缩了:“回小姐,是昨天的绣娘麽麽送衣衫过来了,奴婢之前推辞了,说小姐未醒放着便是了,可是那绣娘麽麽说非要亲自送到小姐手中,所以迟迟未走,惊扰了小姐是奴婢的错。”说罢她直接跪了下来。
千岁见她这番模样,当即发火的情绪便平静下来了:“行了,不是你的错,起来吧。”说完她才起床。
梦啼见她起身便赶紧起来替她宽衣,她没有让别人穿衣服的习惯自然也是拒绝了,梦啼从未正式的服侍过她所以也不知道她的习惯,以为是千岁嫌弃自己,当时便有些伤心了。
她大大咧咧习惯了,自然也是没注意到梦啼的变化,只是淡然的穿上了衣服戴了副面纱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