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的地痞流氓味，双眼就这样盯着那侍卫拖着蓝衣女子而去。
“怎么？方才本姑听到有人说本姑是怪物？谁说的？站出来，本姑倒要好好的看看谁嘴皮子那么不牢靠。”
她右手一甩，只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这么出现在她的手中，仿佛幻觉一样。
下面这些人亲眼看着千岁的手，亲眼看见了这一幕纷纷都是跪倒在地，尤其是那个折花夫人，更是不敢嘚瑟。
而再看梵氏，两人尴尬的只能坐着，毕竟千岁还是梵氏的女儿。
她冷笑的看着这些势力的人，扭身就看向了那高坐上从头到尾毫无表示的三人。
“皇上，本姑重伤了国丈大人的爱女，您可有表示？”
凉贵妃咳嗽了两声没说话。
皇后却先开口了：“挑事者是赵曦赵小姐，打伤姑姑的也是她，与姑姑无关。”
“她一直如此，此事便是吃了亏下次方能好些。”凉贵妃接道。
她嗯了一声看向了淳于名，其他人的表示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这个皇上。
他见千岁看着自己，身子正了正：“赵曦向来目中无人，狗眼看人低，今日更是如此，欺了天鸿女，辱骂皇家，罪有应得，无需表示，一切照常进行。”
淳于名发话了，谁还敢说其他的，纷纷都是往后退不说话了。
千岁很满意，很满意所有的人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在她看来她现在是很有地位的，不用担心任何。
见周围无话了，她才缓步往外走：“既然如此，那宴会照常进行，本姑身体有些乏要先行回去了，尔等有何异议？”
“无异议。”
她的身份已经定了，下面便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违背她了。
梦啼就跟在她的身后，只见千岁摇头晃脑的扭着身子扭着脑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着一起走了，还未出那几步便见她随手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帕丢掉了，风吹着那手帕就这摇摇晃晃的随风而去。
“把本姑带来的衣裳给司马夫人换上，若还有事派人去本姑府中通报一声便可。”她人已经出了亭子可声音若遥而不止。
今日千岁变相救了司马夫人，虽然不能说什么可是那个种子却在她心里发芽了，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千岁不会将赵曦打成重伤，而十三皇子的宴会也不会变成这样。
国丈大人是什么人，整个皇宫上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如今他的宝贝女儿变成了这般，不拿其他的来说，恐怕只拿现在来说，这千岁估计也是摊上了大事。
看着那侍女递上来的衣衫司马夫人忍不住开始啜泣了。
只见她跪在地上，双眼满是泪水：“谢过姑姑，谢过姑姑。”
她扭着身子就这么离开了，留下的也不过是那衣裳上全黑的血迹，可现在这个时候谁还在乎那血迹到底是红色还是黑色的。
那水亭里，长恨见她离去不紧不慢的起了身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离开了，方湛蓝见他起身要跟上，可却被江尽镜拦了下来，现在他们所需要的就是双方的协调，毕竟今天晚上左相府的四小姐出的风头太多了，不说已经被多少人给记恨上了，只说那国丈大人，这次怕是也不好做人了。
江尽镜对着他摇摇头，看着长恨的背影只能叹了一口气，而再看那汤腾的方向，只见他满头的汗，脸色已经煞白了，即便方才淳于名说了这个件事情和左相府无关，和四小姐无关，可是，这两家的仇恨现在就已经算是结上了。
仇飘零咳嗽了两声，看着千岁那离开的背影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而凉秋站在一边则是满脸的惋惜。
“老爷，这女子太过张扬了，若是老爷要将凉秋送过去，只怕出不了几日凉秋便真的凉了。”
他哼哼的笑了两声没说话，而是起身往那亭外走：“走吧。”
凉秋哦了一声赶紧跟上。
霎时间整个宴会之上不感兴趣的人几乎走光了，而经历了方才情况的众人又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继续这个宴会，心中皆是起了要打道回府的决心，可现在淳于名没有说散会，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散会，只得死死的硬着头皮就这么继续下去。
反观淳于名凉贵妃和皇后三人，丝毫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就好似方才的事情只是那么一个眨眼的瞬间就消失了一样。
一时间，宴会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春末的空气已经开始慢慢的带着暖意了，她没有叫马车，而是带着梦啼在那回府的路上闲逛。
而梦啼则是闷着头迟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跟在千岁的身后。
她就斜眼看着这个丫头，见她这般郁闷忍不住笑了：“怎么了？今天晚上我那样，你怕了？”
“没有。”她闷闷的低着头回了一句。
“那你为何这般？”
她又不说话了，走路的步子也变得有些慢了。
千岁走的有些快，一回头却发现她落在了自己的后面，无奈的往她那方向去，打算伸出手去牵她，可刚一抬头梦啼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梦啼的眼睛红了。
她这辈子最不喜欢最讨厌的就是惹女人哭，尤其是好看的女人。
一见梦啼哭了，她马上就着急，赶紧找手帕给她擦眼泪：“哎呦，哎呦，你怎么哭了，我也没干什么啊，你怎么了？”
梦啼果然是梦啼，不一会儿声音就变得非常大。
千岁哎呦喂的看着她，赶紧抽回了手给她擦眼泪：“你怎么了？哭成这样？别哭啊，多好看的小脸蛋啊，哭花了可怎么办啊，你别哭了。”
她抽抽塔塔的，也不知道抽塔了多久才收住了。
见她终于收住千岁才缓了一口气拉着她往前走，那小小的手掌心当中攒的是一个很大的手掌。
“小姐。”
她见千岁小小的手忍不住唤了一声。
“嗯？”她回道。
“小姐，您是不是很介意奴婢之前是夫人的丫鬟？”
“还好吧。”
“其实奴婢不是夫人的丫鬟，奴婢是当初夫人从外面买回来的，但是买来后就一直在大杂院里打扫，所以从来没有侍候过夫人，奴婢从来没有侍候过任何一个主子，除了小姐您。”
她愣了一下没明白为什么梦啼要说这样的话。
“然后呢？”她依旧不紧不慢的问道。
梦啼见她这样，又有要哭的趋势了：“其实奴婢一直很介意为什么小姐不愿意让奴婢侍候，您除了每日辰时让奴婢帮您束发以外，几乎什么都不让奴婢做，就连穿衣都是您自己动的手，甚至是休息的时候床榻都是自己整理的。奴婢有的时候就在想小姐是不是嫌弃奴婢，所以不让奴婢做这做那。起初春花他们还在的时候奴婢觉得小姐很吓人，真的很像个怪物，可是当小姐两次出手救了奴婢，为了奴婢教训夫人的老妈子时，奴婢就觉得小姐您真的好帅，真的很厉害。所以从那一刻起奴婢就决定要好好的侍候小姐，直到后来所有的姐妹中只有奴婢活了下来，奴婢本来觉得奴婢肯定也会被小姐送出去或者被小姐像是处理秋月一样的时候，小姐没有对奴婢做任何的事情，反而像对着倾国倾城那般对奴婢。奴婢真的很开心，很开心站在小姐身边的是我，可是当奴婢看到小姐不需要人侍候的时候，奴婢就很难过，真的很怕有一天小姐会不要我，然后将我丢出去……”
她眼泪开始不断的往下流。
“方才在宴会上，奴婢看见赵曦小姐用酒瓶砸司马夫人小姐你为了救她挡下那一瓶的时候，奴婢的心都碎了，你那么小，那么小小的身子就这样保护了一个人。可是您受伤了，您从来不觉疼，只是那么简单一绕就结束了，甚至是道现在您都没有喊一声疼。奴婢心疼您，所以才会想和小姐说，您有什么事情奴婢都可以挡在您的面前，都可以为您做任何，因为奴婢是小姐的人，所以奴婢不想无所事事的待在您身边，什么都帮不了。”
千岁就这么看着她，平生第一次，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如此深情的表白。
她心疼的看着梦啼，伸出手擦掉了她的眼泪，然后莞尔一笑：“傻丫头，你想多了，你家小姐比你想象的坚强。我之所以不喊疼是因为你家小姐觉得根本就不疼，没有必要。而我不让你侍候我是因为你家小姐有手有脚，所以没有必要让你侍候。再说了，女人可是骄傲的生物，哪里是帮别人低声下气的侍女。而且女人天生就是要爱自己的，你看看你，年纪虽然不大，可这一双手如此的干燥，女人，为自己花点钱怎么了！你要学会享受，没必要去侍奉任何人，要学会包养。我这是基于爱你的心才会让你什么都不要做。我可不想我院子里的女孩子都像院子里的女孩子一样，皮肤要多差有多差，我希望你呢，白白嫩嫩可以掐出水来，要打扮的漂漂亮亮以后才能钓到金龟婿啊！”
梦啼傻眼的看着她，那豆大的眼泪还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千岁那一套一套女人为天的话她愣是没听懂，只知道千岁让她好好的保养自己，不要做些粗活什么的，横竖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她好。
“可小姐，奴婢是奴婢啊！”
“是，那你在外人面前称自己是奴婢不就行了嘛！”
“可小姐……”
“好了，别那么多可是了，我听着都烦了。”她大步往前走，风卷起她的衣角就这样在空气中挽起了一朵极是好看的花儿。
那高大的树杈上，一身青衣的男子怀中抱着剑，听到那女子的高谈阔论以及那丫鬟的哭诉忍不住冷哼一笑：“女人就是麻烦。”
“不是女人，是女娃娃。”他身侧的一抹白衣慢慢吞吞的纠正道。
青岩看了淳于长恨一眼哦了一声这才将眼睛转了过来。
他看着那巧笑的人儿忍不住摇摇头：“她像不像千岁？”
“弋公子？”
“嗯，像极了，若不是当初她进宫的时候千岁就在本王身边，只怕本王会将她们认成一人。”
青岩皱着眉头往那边看了看，好一会儿才道：“从身形上看，弋公子稍微高了一些，而四小姐貌似瘦弱了一下，从她的面容来看，弋公子瘦弱，面黄肌瘦，可这个四小姐双眼含着桃花，尤其是小小年纪那一身的风情，是弋公子怎么都学不来的，属下想，应是两人。”
他笑了：“当然是两人，这个四小姐可是千岁亲自调教出来的娃娃，只怕是有一大半学自那个小乞丐了。”
看着那已经远行的人，长恨身子轻轻的一飞就这么跟着过去了。
偌大回府的道路上，只有千岁梦啼这两个丫头胆儿大的来回打闹，整个回府的路上一时间满是欢声笑语。
那树木遮着月色，明亮的道路上被月光撒了一层银光很是好看。
千岁看在眼里，忍不住伸手去拉梦啼，梦啼跑的正欢被她一拉身子就这么回来了。
气喘吁吁的看着她：“怎么了，小姐？”
她嘴角列出了大大的一笑：“你想不想飞起来？”
“飞起来？”她忽然想到了在宴会上的那般，双眼顿时发亮了：“是在宴会上的那种吗？”
摇头：“不是，那个是小把戏，只要用鱼丝就可以办到，我说的飞是真正的飞。”
“什么意思？奴婢不懂。”
她嘿嘿一笑，一把将梦啼的手拦在了自己的腰上：“抱紧我。”
她刚哦了一声便听得身边的千岁传来了一声轻灵的叫声：“showtime！”
伴随着声音落下，只见那银光色的月下两名清瘦的女子就这样从地面上缓缓的飞了起来。
梦啼就这么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脚离地然后飞出了那片小树林。
“哇！真的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千岁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也露出了笑意：“看好了。”她抬着右手打了个响指只见那月光竟然倾斜的洒下了白色的雪花，就这样飘飘扬扬。
那风吹过，这些雪花漫舞的极是好看，一闪一光如此的好看。
梦啼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姐，下雪了。”
千岁嗯了一声将她的手撒开了：“不止是下雪了，还下的极为好看。”她笑着，梦啼傻眼的看着自己，她的身子就这么在空中飘的稳稳的，她抖了一下身子整个人就仿佛是腾空了一样，一点的重度都没有，她在那月光之下就这么来回的飞动，活脱脱一个野兔子。
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梦啼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她也很善良，比起春花秋月她们善良的已经是很明显了，所以她不忍心伤害她。不觉得想到以前，若是那个人还活着的话，她们的女儿只怕也该有梦啼这么大了。
“好看吗？”她轻声的问出口。
梦啼哎了一声很是满足。
她右手拿着魔术杖忍不住在梦啼的肩膀上敲了两下，只听着那声音落下后梦啼的后背上活生生的长出了一对翅膀！
千岁微微一笑自己也抖了两下，只见她的后背就这么伴随着月光的精华慢慢的张开了一对极大的翅膀，那白色的羽毛就这样飘然而落，落在地面上只有三秒钟便消失了。
“这个幻术只有一会儿，你再飞一会儿，我在下面等你。”
说罢她便朝着那树林而去，梦啼嗯了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在那月色之下来回的飞舞。
她撑着翅膀就这样慢慢的飞向了那小树林不远处的一个树杈，在那树杈上站着的人早就已经呆若木鸡了。
她扇动着翅膀就这样双手平稳而落，强大的风力就这么差点将二人扇飞了。
“哟，安逸王爷好兴致啊，带着侍卫在这半道儿偷窥呢。”
淳于长恨勉强站住了身体，抬头便见她那偌大的翅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本王晚宴吃的有些不舒服特地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四小姐。”
她停住了扇风，身子就这么安然的飘在半空中。
青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背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千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是么，吃多了不去后花园好好走走往这边跑？难不成吃多了消化不成所以特地跑过来方便解决一下？那也不对啊，后花园里的茅厕可比这里舒服多了，安逸王爷也没道理往这边跑啊。”
长恨见她字字沾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对本王的意见很大？可四小姐该记得当初你天鸿女的身份本王也有一部分的功劳，四小姐不该忘了恩。”
她点点头，没错，她天鸿女的身份淳于长恨的确是沾了一大部分，可是呢，老人有句话说的好，谎话说的说了就是真的。
而现在她的情况就是所有人，包括淳于名都在说她是天鸿女，所以她必须也要承认自己就是天鸿女，哪怕是这个原题之前是假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就是天鸿女！
无语的笑了：“安逸王爷是不是傻了？本姑就是天鸿女，货真价实的天鸿女。”她双手环胸，还未等淳于长恨先开口便见千岁的头顶瞬间盘旋了一条青龙，只是眨眼的时间那青龙便不见了。
淳于长恨像是见了鬼一样，傻眼的看着她，就连青岩都忘记了呼吸。
“你是真的天鸿女？！”他震惊的看着千岁，万万不相信当初那个谎言是真的。
她哼哼的笑了，看着长恨的眼神里面写满了讽刺：“是啊，本姑就是天鸿女，货真价实，不然你觉得这个世间还有谁如本姑这般可以自由翱翔于天际，可以让后花园的百花百草瞬间开放，甚至是可以让你们全部都飞翔于天际，这些是灵力，更是法力，所谓的幻术不过是虚人那么一说，可所有人的经历都是真的，包括你们。”
她抬着手，长恨和青岩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腾空而起了。
“你干什么！”青岩拔刀就要砍向千岁，千岁眼睛回了一下便见青岩那刀已经拔不动了。
“嘘，不要动，没看到我的丫鬟现在飞的很开心吗？”
她看向了月亮之下，梦啼还是那般傻乎乎的一个人飞的异常开心。
“王爷，怎么说你也是千岁的大哥，而我与她又是彼此最为重要的人，我们应当一起对外，日后才好行走，你说是不是？”
长恨看着她，眼中全都是理解。
“你与千岁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她回头看着他双眼满是桃花，长恨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只差那么一点点，人就陷里去了。
她的双眼是魅惑的，是那种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的！
“你……”他赶紧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青岩见长恨这般不用说便知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拉着长恨就是往后退。
“王爷，不如我们先行回去吧，属下觉得今晚的四小姐有些不大对劲。”
长恨还飞在半空中，再去看千岁的时候，只见她搔首弄姿的，那模样的确和平日的四小姐有些不大一样。
他没说话，而是用内力愣生生的将自己从半空中震了下来，千岁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他落下然后眼睛里满是笑意：“王爷若是日后有空常来我碎琼仙姑府坐坐，毕竟春宵一夜总比勾栏一式来的好吧。”
“你！”他怔了，没听到如此污秽的话竟然是出自左相府的四小姐。
“走！”
青岩回头看了一眼她便随着长恨远远而去。
她就飞在半空中，手一转整个人就这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然后飘然落到了地面上，再去看梦啼，那兴奋劲儿就这么消失了，紧跟着一块落了下来。
“小姐。”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千岁，千岁也晃了晃脑袋，见周围还是原来的地方这次嗯了一声：“嗯？飞够了？”
“飞够了，方才发生了什么，奴婢怎么记不清楚了，只觉得自己和月亮飞在一起，还有一双奇怪的东西，极是开心呢。”
她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前走：“没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过完瘾了，回去便是了。”
她哦了一声就这么和她两个人离去了。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刚才是魔术的表演时间，之前她问过梦啼要不要飞，所以为她表演了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主宰着她原本意识的是身体里另一个基因，而这个基因就是当初她的养父让她喝下无数毒药所猝练出来的基因，这个时间段是她的，所以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过这一片黑树林，能发生啥，还不是安全的一逼。
没毛病。
看着她即将到头的树林，千岁脸上满是笑意，丝毫不知方才淳于长恨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