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黎黎心里藏不住事情,一听方敏的话就知道她是有意为之,眉头一挑,当场就要发作,被我拼命拉住。方敏得意洋洋地瞟了我们一眼,然后挽着冯安娜的手臂扬长而去。
冯安娜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我们一眼,神情倨傲。
屠黎黎气得要命,嗔怒道:“你拉着我干嘛?为什么不问清楚?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还小侄子,还两个月,你说该不会是……”
我闺蜜神色一变,倒吸一口冷气,结结巴巴地说:“冯安娜该,该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难道是他的……”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说:“你别想那些没用的,快帮我挑挑这两件小衣服。”
我闺蜜急了,啰里啰嗦说教了一大通。
我只好敷衍她说:“黎黎,好啦好啦,等他回来我会问他好不好?”
我觉得方敏的表演太过于拙劣,根本不需要理会,特别是我跟方慕言经历过许多风雨,这点信任还是应该有的,然而我心里也是有点别别扭扭的感觉,就像好好的米饭掺进了沙子。
夜里很晚了他还没有回家,最近几天他都没有回家,说是在加班。我终于忍不住又给他打了电话。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嗓音有些沙哑。
“穆小颜,什么事?”
听到他低沉磁感的声音,我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胡乱扯了几句要他小心自己的身体。
他笑了,说:“穆小颜,你一定有事,说吧,不说出来你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的心事被他说破,不由尴尬起来,想了想才说:“你在哪里上班呢?”
他沉默了一下,说:“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我就是想你了嘛。”我撒娇说:“我想去看看你,送点宵夜给你吃好不好?”
话筒里他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他幽幽地说:“你再说一遍。”
我傻眼了,不知道哪句话惹了他,只好傻傻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谁知道他大为不满:“不是这样,要像刚才那样,一模一样的语调,包括鼻音。”
我的脸腾一下红了,可能是我从来不在他面前撒娇,偶尔这么一次居然把他撩起来了,要不是隔着电话,说不定一口就要把我吞下去了。
他等了半分钟,不耐烦起来,说:“穆小颜,你知道吗?现在有两个会议在等着我去开,还有一大票人挤在办公室外面等着向我报告或者等我签字,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干你!所以,不许睡觉!等我回家!”
那两个字他压低声音,却加重语气,撩得我也是情不自禁,兽血沸腾。
挂了手机,我的心好像安静下来,然后就困得不行,本来想等他回家,可是迷迷糊糊居然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边多了个大号抱抱熊,他微微蜷起身体,手臂收拢,很霸道地把我圈在他怀里,下颌抵着我的额头。这个姿势很窝心很暖也很舒服,我不想动,只是偷偷仰起头打量着他。
睡熟的他安安静静,也看不出霸道和坏脾气,只剩下帅,帅得一塌糊涂,哪个角度看都养眼,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帅。修长而匀称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似乎刚刚做完一个梦,将醒未醒。
可能是因为我的姿势不是很合适,肚子里的小家伙忽然抗议起来,乱蹬乱踢。
方慕言一下子惊醒了,茫然地看着我,很是委屈地说:“干嘛打我?”
我们俩挨得太近,小家伙动作剧烈,可能影响到他。
我抿嘴一笑,说:“我没有啊!是宝宝在抗议,说爸爸好懒,该起床啦!”
“我六点才回来的。”他疲惫地说着,忽然警醒地问:“什么?宝宝踢人?”
他本能地挪开身体,如临大敌般盯着我隆起的肚皮。
“他在动!”他大喝一声,那神情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还夹带着一点点好奇。他伸出手指试图触摸,但又迟疑着不敢靠上去。
我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抗拒小孩子,我也不指望他一下子接受,我相信血浓于水,而时间也会改变一切。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他真的很忙,早饭都不想吃,只想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说是上午九点还有一个谈判他必须在场。
我本来想叫他陪我一起做产检,可是看他疲惫的样子又不忍心叫醒他,只好一个人去了医院。
由于之前方家给我办理的是产科贵宾套餐服务,产检一直由一位资深的专业医生负责,所以我无需预约也无须挂号,直接去了专家的医生办公室。
我来到办公室的门口,忽然听到里面有交谈的声音。我本来无心窃听他人隐私,就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那位医生喊了对方一句“冯小姐”,不禁收回脚步。
冯小姐开口了,听声音果然是冯安娜。
他们低声交谈不像在做什么检查,倒像是在做一笔交易。
医生忽然干笑两声,说:“冯小姐,这怎么好意思,太破费了!”
冯安娜说:“徐医生,这是你该得的。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孩子是否健康?她什么时候生产?”
“宝宝很健康,预产期大概是九月末。”
“我怀孕的日子比她要晚了一下,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比如说孩子不像早产的之类的。”
“没关系的,冯小姐。我早就把你们的时间掐算过了,所以给你定下那个怀孕的日期,只比方夫人怀孕的日期差一个月左右。九个月和十个月出生的孩子完全看不出差别,所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你和方先生的计划。”
她和方先生的……计划?
我的心脏仿佛被最尖锐的箭刺中,连呼吸都变得很艰难,脑海也变得一片空白。我就傻傻地站在门外,不想动,不想听,也不愿意思考,真相和我就隔着一扇房门,可我真的不想知道。
这时候,有一位路过的小护士看到我的样子觉得很奇怪,就关切地问:“方夫人,您为什么不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