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来方家之前,我还去见了一个人。
冯夫人,冯安娜的母亲。因为我也是一位母亲,所以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位母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跳进火坑,落到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手中。
为了彻底说服冯夫人,我就潜入方家,专门导演了这场戏。我相信这有足够的砝码促使冯夫人阻止这场婚姻。
当我悄悄从后门离开方家的时候,别墅里面明显陷入混乱,我隐约听到冯安娜凄厉的哭声,心中却没有半点畅意。
我离开的时候,方慕言没有阻拦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深邃的目光里蕴含太多难以读懂的情绪,我也不想懂,这个男人从此之后与我再也没有半点瓜葛,不再有爱,也不再有恨。
我离开方家之后匆忙打了一辆出租车,连连催促司机赶快去高铁站。
我在做这个计划之前就很清楚后果,我同时激惹到本市最大的两大家族,绝对不可能继续在本市呆下去,越早离开越好。因此我提前买好车票,并且让屠黎黎带着行李和小茉莉在高铁站等着我。
出租车司机在我的一再催促下,有些不耐烦。
“小姐,能不能不要催啦,我已经在抄近路,很快就到。”
他分神跟我说话,去没有留意到侧方冲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我吃惊地大叫起来提醒他,凡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侧方冲过来的的轿车狠狠撞到出租车的车头,把它直接顶到旁边的马路牙子上。
出租车司机心头火气,正要下车跟对方理论,不料对方的车子里呼啦下来四五名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流氓打手,出租车司机一看情况不好,赶紧缩回车子里,瑟瑟发抖。
我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头晕,好不容易坐稳身体,就被人强行揪下车,狠狠地掼在地上。
我的额头撞到地上,好像出血了,湿湿的一片。我浑身很痛,趴在地上挣扎半天也爬不起来。我听到身边那几个男人在低声商议着什么,很快他们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我隐隐猜到他们想干什么,所以努力挣扎爬起来,趁他们不备,跌跌撞撞向前方跑去。他们哄笑着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的追随着我,就好像一群恶猫在戏耍一只走投无路的小老鼠。
我这才发现,出租车司机为了赶快到达高铁站,抄了棚户拆迁区的小路,这里的住户已经搬出去了,只剩下待拆的低矮房屋,黑漆漆的一片。
我大声呼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前方出现一辆疾驰的轿车,我大喜过望,赶紧挡在路中间摆手求援,可是对方可能是看到那群恶棍,不愿意招惹是否,缓缓绕过我继续前行。那些男人更加狂妄,大笑着围上来,拉扯把我拖到最近的一条胡同里。
我绝望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拼命抗拒,可是一双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摁住我的身体,贪婪地上下抚摸。胡同里没有路灯,我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一点一点逼近。
忽然,一片雪亮的灯光照了进来。
周然的强光照射让所有人都很不适应,那群男人停下来,纷纷举起手臂挡着眼睛,同时骂骂咧咧地向对方走去,有的人抽出砍刀,欲要行凶。
我趁机摆脱他们的控制,贴着墙壁站稳身体。我避开灯光,勉强看清竟然是刚才那辆车子去而复返,心里稍做安慰。
那群男人被人搅了好事,一百二十个不爽,叫嚣着饿狼扑羊一般冲上去想要群殴对方,不料,几分钟后他们东倒西歪倒成一片,而对方只是一位其貌不扬的矮个子小男人。他穿着黑色风衣,极为轻松地扭着手腕,活动着脖颈,好像很不尽兴的样子。
这群小混混中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为首的一人还指着人家叫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小子你有种,不要走,老子……”
话没说完就让矮个子的男人一脚踹到墙上,后半截话也说不出来了。
轿车的后车厢车门打开,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缓步走下车,他来到小混混老大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闲闲地说:“哦?你是谁的人?”
凶神恶煞的老大看到那漂亮男人,居然惶恐起来,谦卑地说:“姬老板,对不住,我们不知道是您。”
漂亮男人还是很有兴致地问他:“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是谁的人。”
这句话让他再三重复,忽然变了味,有点恶搞的趣味。
小混混老大却非常害怕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姬老板,我们是七哥的人,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
漂亮男人笑了,说:“七哥的人,呵呵!陪老七睡过的女人都不敢说自己是七哥的人,所以,说话小心点,做事更要小心点,老七脾气不好。”
“滚吧!”
小混混们如释重负,赶紧溜之大吉。
“老七越来越不像话,收的小弟也越来越不像话。”漂亮男人看着小混混的背影,犹自不满地喃喃自语。
他转头看我,很客气地说:“你没事吧。”
我扶着墙壁,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说:“上车吧,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踉跄着上了他的车子,小声说出自己的目的地,矮个子男人是他的司机兼保镖,开车快而平稳。
漂亮男人一直注视着我,我不免有些局促不安。
我想刚才还没跟人家道谢,正琢磨着如何说才好,他忽然先开口说:“我好像认识你。”
“我想起来了。”他欣然拍手说:“五年前,你是我送给老七的一份大礼,算起来你大概是他第一个女人吧。”
“你不记得了吗?哦,我忘了,你当时被下了药,神志不清。”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
五年前那个可怕的噩梦般的夜晚再度袭来,无数滋味涌上心头,我茫然注视着前方,浑然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