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我曾经深深恨过那个恶魔,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拨他的皮,但我一直不敢去调查他的来历。我的软肋是我的宝贝女儿,小茉莉,我不想让孩子的心灵蒙上阴影或者伤害,我更担心对方如果要跟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我又该如何应对。
所以,当那个漂亮男人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完全懵了。
他喊了我很久,我才浑浑噩噩地混乱答应了一声。
“啊!”
“小姐你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着我:“你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我摇摇头。
那个漂亮男人肌肤雪白,五官精致,配上米白色的时尚短款风衣更显得风度翩翩,标准小鲜肉。他的美貌就算我这个女人也自愧弗如,他的气度温和大气,又不是显得很娘,偏于中性的一种柔和美感。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话给我带来的震撼和伤害,仍旧面带微笑。可能在他心里,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我终于想起这人是谁,姬老板,姬明威,本市最大的夜总会“夜明珠”的老板,此人神通广大,黑白通吃,特别混得开。
我犹豫了很久,才低声说:“姬老板,这件事情,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保密?”
姬明威愣了一下,爽快地笑道:“我明白。”
“方夫人的苦衷我很明白。”他笑眯眯地说:“没关系,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我一怔,说:“你认识我?”
“是啊!那天方夫人夜闯我的小店,我姑娘们都吓坏了,所以我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我苦涩一笑,这男人能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他不是认出我是方慕言的女人,恐怕也不会去而复返,说来说去,我竟然是跟那个混蛋沾了光,这真是绝妙的讽刺啊!
我心里烦乱,一路上沉默无语。姬明威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早看出我的情绪不对劲,也不再攀谈,只是将我送到目的地,就很有礼貌的告辞而去。
我虽然在预定的时间赶到了高铁站,但我还是没能离开A市。
小茉莉失踪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我在高铁站门口遇到屠黎黎,她脸色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是惊恐又是自责。她身边还有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古铜色的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光泽,英俊的脸庞不带一丝笑意,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穿了黑色的西装搭在右臂,手里还拎着屠黎黎的小挎包,袖口挽起两道,露出手臂上的青龙纹身。
屠黎黎呜呜咽咽跟我讲述了过程。她带着小茉莉去洗手间,不料遇到一个男人猛地抢走她的皮包,她来不及想就跑出去追,贼倒是追上了,可是回过头找小茉莉却不见了踪影。
“呜呜……小颜,都怪我不好。你骂我吧打我吧。”屠黎黎自责不已。
我两眼发黑,差点跌倒在地上。女儿是我的命根子,比天还大,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不焦急心伤。
屠黎黎看我这样更加难过,她小声说:“怎么办?小颜,我们报警吧!”
“不能报警!”
“不可!”
我和那个高个子男人几乎同一时间脱口而出,我不禁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神情淡然。
屠黎黎看出我的疑惑,赶紧解释说:“他是我高中同学,好几年不见我也差点认不出他了,真是好巧,刚才就是他帮我捉住小偷抢回皮包的。”
我向那男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仍旧是一副冷漠的神情,压根不想理睬我。
“为什么不能报警?”屠黎黎让我们俩弄得不知所措。
“因为……”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屠黎黎根本不是在问我,而是仰着脸在问那男人。
那男人还是一副冰山脸,面无表情,淡淡地说:“这种事情报警没用,你朋友是被人算计了,不然你们的行踪不会被人盯上。还不如看对方要出什么牌,再做决断。”
我惨笑一声说:“的确,我知道我该去求谁!”
我出现在方慕言的别墅大门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早春的夜里,春寒料峭,我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衫,冻得浑身瑟瑟。我心急如焚,拼命摁动门铃,刺耳的铃声在深夜的上空盘旋着,却无人响应。
我知道他此刻肯定在别墅里,因为二楼书房的灯仍旧亮着,可是他并不想见我。
我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按着门铃。
“方慕言!你出来!”我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求求你!错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的倔强荡然无存。
“求你放过小茉莉,孩子是无辜的。”我泣不成声。
然而不管我如何哀求,别墅仍旧静悄悄的,毫无回应。二楼书房的灯光悄然熄灭,我陷入绝望,扶着栏杆无力地滑倒在地。
我已经让他逼入死角,毫无退路,又毫无办法,就像一头被困在囚笼的猎物,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狞笑着举着屠刀向我的心口戳来。我在别墅的门前苦苦等候着,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出门口。
我精神一振,知道这是唯一堵上他的机会,立刻不顾一切地站在路中央,手臂拼命张开,试图把他的车子拦下。
车子发出警告的鸣笛声,车速并未减弱。我咬紧牙关,也丝毫没有避让的姿态。
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车子总算停下来了,车前端跟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不顾一切地爬到车前盖上,拍打着前窗玻璃,喊着他的名字。
“方慕言!方慕言!”
“我求你救救小茉莉,只要你放过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无力地哭诉着,哀求着。
阿彪下了车,小声婉劝说:“夫人,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先从车上下来。”
我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当然不肯下来。
车厢里传来他熟悉而低沉的声音:“阿彪,你在磨蹭什么!开车!”
“可是,方先生,夫人她……”
“可是什么!我让你开车!”他的声音冷漠无比,酷似恶魔。
阿彪只好硬着头皮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