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我发现我们置身于新闻发布会现场的主要入口处，这里聚集了不少主流和非主流媒体界的朋友们，长枪短炮对着我和方慕言不停响动。
方慕言露出惯有的迷人微笑，风度翩翩主动上前挽住我的手臂。
我微微挣扎了一下。
他仍旧保持着微笑，嘴唇微微蠕动，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你不想把动静弄得更大，就只管闹。”
我只能配合他，穿过万众瞩目的眼光，缓缓前行。
最前排的位置，我妈妈和卫子皓已经等在那里，还有几位特邀贵宾都已经到位，只有我和方慕言姗姗来迟。
我妈妈看到我和方慕言携手前行，脸色有些阴沉。
我趁机甩开方慕言，来到我妈妈身边。我正想开口解释一下自己迟到的原因，我妈妈却打断我的话。
“你的事我们晚点再谈，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妈妈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我也不敢争辩，默默坐在她身边。
卫子皓悄悄靠近我，低声问：“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是不是你女儿出什么事了？”
小茉莉那档子事实在是说来话长，现在也不方便解释太多，我只能含糊地对他说：“没什么事，我的车子坏了。”
他“唔”了一声，微微颌首，表示理解。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主办方还举办了一个小小的酒会，款待各位来宾。我不太习惯这种热闹的场面，大多数人我也不太认识，所以主动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端着一碟甜点，慢慢吃着。
现场的人彼此热情地寒暄着，觥筹交错。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方慕言，他是众人环绕的焦点，连主办方也主动跟他敬酒攀谈，十分熟稔的样子。
卫子皓端着两杯果汁来到我身边，随手递给我一杯。
“方家跟主办方陆家是老交情了，他们两家也算是长期合作关系。”卫子皓冲着人群最热闹的地方努努嘴。
我也认出主办方那边来的人，是陆家伯父，还有陆家老三。我妈妈的集团主要业务也是广告方面，她的集团跟方家的帝国集团都是排名前列的广告界大鳄，一个盘踞北方，一个稳坐南边，有点画地割据的架势。
这次我妈妈在A市成立新的分公司，就是要试探着在这边打开新市场，分一下市场大蛋糕。但是方家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一定会采取措施反击，聚会上就有点刀枪剑雨的感觉。
“方家和陆家既然是长期合作伙伴，他们还有可能跟我们达成协议，把新开发的产品交给我们做宣传吗？”我担心地问。
卫子皓微微一笑，说：“市场嘛，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利益才是资本需求的第一要务。谁会傻到主动放弃利益最大化的机会呢，陆家现在是待价而沽，他们跟方慕言也是在打太极拳，不肯谈实际的。”
“我很有信心，我们一起努力。”他望着我，举起酒杯向我示意。
我也回敬他。
我抿了一口酸甜的果汁，心里却一直在想着他刚说的那句话。
利益才是资本需求的第一要务。这句话和刚才在车里方慕言说的那句话，何其相似。每一笔投资都必须有回报。
我看了一眼正在人群中央的妈妈，她面带微笑，跟陆伯父攀谈着，看起来聊得很投机。
我心中难免百味交集，那家伙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我摇摇头，努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禁止自己胡思乱想。
酒会结束之后，我们回到公司。妈妈单独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里，她严厉地盯着我，这让我不知所措。
“小颜。”她终于开口说：“你真的让妈妈很失望，那个人渣伤你还不够深吗？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跟他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跟方家是竞争关系，你又是我在A市的代理人，你的一言一行直接代表我，代表整个集团，所以你今天跟方慕言挽着手臂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是要释放一个什么样的讯号，会引发多少误会，你知道吗？”
我垂下头，低声辩解说：“我的车子坏了，中途抛锚，我怕迟到，所以……”
“我不想听借口。”妈妈打断我的话，严厉地说：“弱者才需要解释。我知道我可能对你要求严格了一些，但你要知道，你先在所处的位置跟以前迥然不同，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我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默然不语。
妈妈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下，说：“小颜，妈妈是过来人，经历的事情比你多，所以我太了解方慕言是什么样的男人，他不值得你留恋。如果他骚扰你，你一定要跟妈妈说，妈妈的公司并不比方家势力弱，有的是办法对付他，所以你不用怕。”
我勉强一笑，说：“妈，我知道了。”
“小颜，你觉得卫子皓这人怎么样？”妈妈看似漫不经意地问我。
我微微一怔，说：“卫总他人很好，我问他什么都会毫无保留的教给我，就是我太笨了一点，妈妈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妈妈意味深长地笑了：“你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觉得卫子皓这个人怎么样，你喜欢他吗？有没有进一步发展可能？”
我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妈，你别开玩笑了。卫总人那么好，我们……不可能的。”
“那有什么不可能，你不要有自己是单亲妈妈配不上他之类的想法。男人嘛，如果他真心喜欢你，是不会介意这些的，你自己也不妨主动一下。卫子皓对你应该是有好感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你，不管是上一次的事情，还是现在，所以，你要把握好这个人。”
妈妈说话很直接，可能是因为真心为我考虑的缘故，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妈，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是我暂时真的不想再去考虑感情方面的事。”我低声说。
妈妈微微皱眉。这时有人轻轻敲门。
“进来。”妈妈看到来人眼睛一亮，笑着招呼他：“子皓，你快过来，我刚刚跟小颜商量了一下，我最近比较忙，所以A是这边就要交给你们俩处理了。小颜没有经验，子皓全靠你了。”
卫子皓连忙谦逊一番。
妈妈冲我使了个眼色，一语双关地说：“小颜，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啊！”
我张张嘴，最后只能违心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