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安静地在石头上坐了几个小时,直到救援人员赶到。方慕言也是强撸之末,只不过在强撑着而已,看到救援人员他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整个人站都站不起来,直接昏迷过去。
这家伙真是固执,就算已经昏迷过去,还是执意握紧我的手指,怎么掰也掰不开,我只好跟着他的担架一路走下山。
随着河水漂流的时候,他拼命护住我,所以我并无大碍,只是几处擦痕淤青,随便涂点跌打损伤的药膏,过几天就会复原,而他身上的伤却比我严重多了,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有几处的骨骼还受到影响,有轻微的裂纹,内脏暂时没有查出什么症状,但是医生说这样剧烈的撞击对内脏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我只陪了他几个小时的时间,方家那边已经得到消息,当天上午就派人来接他回A市休养。他醒来之后也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无可奈何地说:“快放手啦,你们家里人要来接你,我可不想被他们看到。”
他也有点不高兴。
我赶紧说:“我只是承诺你一个开始,又不是……马上要嫁给你。我们之间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
他蛮不讲理地吻着我,害的我透不过气来。
“这两样我都不想给你。”他霸道地说:“我就是想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一辈子。”
这就算是他说过最为甜蜜的情话了,我心里微微一甜。
我又跟他纠缠了好久,总是勉强把他说服,让我的手指解脱出来。我刚想要离开病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我隔着玻璃一看来人是唐继风。
我来不及出门,急中生智,干脆躲进病房门边的衣橱里,屏住呼吸,心里祈祷他们最好赶快离开。衣橱的门缝比较宽,透过缝隙正好能看到病床上的方慕言和站在床前的唐继风。
唐继风围着病床转了三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方慕言,后者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你现在不做医生,改成算命先生了吗?”
“哦?”
“你摇头晃脑围着我转,你在给我相面吗?”
唐继风诡秘一笑,说:“嗯,我最近是在刻苦钻研易经八卦,颇有心得。今日老夫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发现你最近桃花运很旺啊!哈哈!”
“我听说这次亲子游是你赞助安排的,怎么样?哄到手没有?”唐继风戏谑地说。
方慕言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我没有骗她,安排亲子游只是为了让小茉莉尽快融入到集体生活中,仅此而已。”
唐继风奇怪地看着他,皱眉说:“你紧张什么,居然还要解释,这跟你的风格完全不符,你该不会是在河里撞到了脑袋吧。”
方慕言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他浪费口舌,截口问他:“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唔,我早就来了,只不过我先去了一趟你们昨天漂流的地段,我跟阿彪两个人顺着河道走了一遍。”
方慕言眯起眼睛,沉声问:“有什么发现?”
唐继风摇摇头,说:“你们走错的地方出现了两条分叉,一条有点狭窄的才是正确的路线,一条平坦宽敞的其实是通往当地人称之为乱石弯的险流,不过我们看到沿途有很明显的警示标记和指示牌,水面上还有阻拦线,所以工作人员都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那条河道。”
“继续说。”方慕言不动声色。
“我问过其他几位参与者,他们都表示当天看到指示牌和水面上的阻拦线。”
“但是我没有看到,我经过那里的时候,什么标志都没有,按照习惯我肯定以为那条宽敞平坦的河道是通往终点的。”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有人要害你,或者是她,而且不愿意声张,所以故意制造成意外的假象。”唐继风冷冷地说。
“她?”方慕言的眉头皱得更紧,“谁想动她?”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想你们俩现在的身份,招来一两个想要致你们死地而后快的仇人还不是很轻松的事情。”
唐继风打了个哈哈,不过他看方慕言阴沉的脸色,也不敢太过分,改口说:
“做了手脚的人是个高手,他一定盯了你们很久才找到这个机会,而且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切恢复原样,不留痕迹,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
方慕言沉思片刻,说:“查一下冯家有没有什么异常动向,还有北边司徒家,让阿彪跟韩七联系一下,查查最近道上有没有出现什么生面孔。”
唐继风点了点头,他不放心地提醒方慕言说:“你不要太大意,我觉得这件事情冲着你来的可能性最大,我听说你们本家有几位股东蠢蠢欲动,有联手之意。不要忘了他们手里的股份如果真的联合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一日不如一日,你自己才要多加小心。你做事太绝,得罪的人又太多,保不准他们会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方慕言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行了,真是啰嗦,比我奶奶还啰嗦。”
唐继风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就让护士把他弄上担架车,推出病房。他们离开之后,我才能从壁橱里出来。
我回想着刚才他们在病房里的谈话,只觉得惊心动魄。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阴谋,一想到有人像毒蛇一样隐藏在背后某个角落里,阴毒的盯着我或者是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说这世上最恨我的人,大概就是冯安娜,她恨我夺走她的爱人,又破坏了她的订婚,但是她就算有心害我,却也绝不可能谋害方慕言,所以我觉得最应该排除掉的就是她。
方慕言说到的司徒家是我妈妈在北方新组建的家庭,她嫁给司徒家族的老二,婚后还有一个儿子,比我小一岁,这些我是从卫子皓那里得到的片段信息。我其实不太关心这些,我知道妈妈有她的难处,所以我也不想让她为难。
我只是我妈妈前婚的孩子,就算不被喜欢和接受,也不可能威胁到司徒家,所以我认为司徒家派人大冒风险谋害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现在矛盾的根源应该是在方慕言身上。他得罪的人太多,想要害他的人也太多了,保不准有谁铤而走险,出此险招。
我心里七上八下,暗暗为他担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