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算什么？”我情不自禁喃喃地说：“求婚吗？”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把他推开。他踉跄着倒在洗手台上，一脸狼狈地看着我。
“方慕言，在女生厕所里求婚！亏你想的出来！你这个疯子！”我悲愤莫名。
他搔搔头皮，有些无辜地说：“唔，我第一次跟人求婚，没经验嘛！……那我应该怎么样？是不是换一个正式的场合，你就会答应我呢！”
我懒得跟疯子说话，对着镜子匆忙整理了一下衣襟，趁他还没回过神，赶紧脱身。
他却来劲了，冲着我身后大嚷：“……就这么说定了！”
我真是忍无可忍，回过身，用力甩上洗手间的门，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玩够了没有！方慕言，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不能受任何刺激的精神分裂症小花朵，你不怕是不是？我怕好了吧！我怕她那位疯子黑手党哥哥再给我来一下猛烈撞击，我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铁侠。”
我一口气把我的怨毒全部发泄出来，然后不停地喘着粗气。
方慕言却仍旧只是微笑，一副欠扁的样子，我真想在他英俊的脸蛋上使劲挠两下。
昨天他跟我说起的，蓝素成是冯安娜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是冯父前妻的孩子，十岁之前在冯家长大，跟冯安娜的兄妹感情特别好。蓝素成母亲的家族是是意大利黑手党的一个分支，他十岁的时候被外祖父接走，如今算是接班人太子爷之类的角色，所以才会那么蛮横彪悍，肆无忌惮。
他笑得越发厉害，厚颜无耻地靠过来搂住我，低声说：“这些都不是问题，相信你的男人好吗！我已经跟蓝素成谈妥了，他同意把妹妹带到美国接受心理治疗，明天一早就会坐飞机离开。”
不知道怎么，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就好像移走了一块大石头，感觉舒畅了很多。
但我仍旧板着脸，怒斥着：“拿开你的脏手，方慕言，你听到了没有，说你呢……唔唔……混蛋！”
因为方慕言的纠缠不休，我不得不发了信息给卫子皓，说我有事先行离开。
方慕言送我回公寓，他厚着脸皮想跟我上楼，被我严词拒绝。最后还是因为他公司有事给他打了电话，他这才悻悻然离开。
回到公寓，我意外发现我妈妈居然在我家里等我，她正站在窗前品着咖啡，神情肃穆。我猜她可能从窗户看到刚才方慕言跟我在楼下纠缠，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被老师抓了个现行一样难堪。
妈妈皱起眉头说：“小颜，姓方的还是贼心不死是不是？你应该早点跟妈妈说，我妈妈有的是办法对付这种无赖……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里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
随着妈妈声调的提高，我的头越垂越低。
“你真的太令妈妈失望了！”妈妈长叹一声，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他是个坏男人，他不适合你，小颜。”妈妈苦口婆心：“妈妈是过来人，他可能是非常有激情，或者有那么一个瞬间的表现是很爱你的样子，但这些都是假象，他是追逐利益的男人，他永远不可能放弃利益，更不可能放弃他的事业，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着太强的目的性，绝对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
我无法反驳妈妈，只能低头不语。
妈妈更加失望。
“我已经跟卫家父母谈起你和卫子皓的事情，下周正好有场家族宴会，他们也会参加，你跟我回去一趟。你是我的女儿，早晚是要接手我的事业，有些人，有些事，你也应该见识一下。”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过突兀，我对卫子皓虽然并不反感，但绝对没有升华到男女感情那方面，但是我妈一下子就提升到见父母的地步，看这架势，下周就准备着手给我们俩订婚。
我哭笑不得，推托说：“妈——，我现在挺好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不想感情的事情好吗！你放心，关于方慕言，我自有分寸。”
妈妈皱眉说：“不管怎么样，你下周跟我回一趟B市吧！”
我有点奇怪，妈妈似乎比较执着让我去B市，她想让我融入她的交际圈，可是我的身份毕竟是她前夫的孩子，这样，真的合适吗？
我妈忽然又跟我说：“小颜，我知道你一直瞒着我偷偷照顾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有些事……”
她又叹了口气，美丽的脸庞浮上一层阴云，仿佛恨极了。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以后你不要再去看他了。”
她的语气一下变得很生硬，我不太能接受她的话。
妈妈非常憎恶爸爸，哪怕提一下他的名字都会濒临暴走。
我想，每对分手的爱人一定有不能对外人言述的痛苦经历，我并不指望他们俩能破镜重圆——那根本不现实。所以为了照顾妈妈的情绪，我是悄悄把爸爸接回A市，租了一套小房子给他居住，爸爸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康复，能自己照料自己。妈妈不经常在A市，我也能时不时地过去照看他。
这些都是为人子女的常情，对我这个孩子来说，妈妈是亲人，爸爸也是亲人，所以妈妈这样说我非常难过，忍不住顶嘴说：
“这不可能，他是我爸啊！”
妈妈更加生气，她一向是女强人的姿态，很少有人顶撞她，所以发起脾气来也是不怒自威，自带女王范。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她蛮不讲理地说：“你不知道他有多坏，当初就是他告诉我你幼年早夭，所以害我们母女分别这么多年不能见面。”
“妈——”
“我在来你这里之前已经去见过他。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A市，以后永远不许再回来！”妈妈面无表情地说。
我大吃一惊，猛地抬头质问：“妈，你怎么能……爸爸他是病人，还需要有人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