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菲拿着书的手一晃，手册没拿稳，摔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砰”声。
声音不大，却刺入两个人的心里。
林月菲抬起头，看向段睿曦，眼神平静，却有一股悲伤蔓延。
“你以为是我干的？”
段睿曦被她眼神一看，满心的话，却突然都说不出来了。
青梅竹马长大，哪怕她出国留学，回来了后还是选择到公司来帮他，这份情谊，他不能装作都不知道。
林月菲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识大局，明大理，懂分寸，不会越线咄咄逼人，更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不安窘迫……
但她也是个女人，有郑岚的前车之鉴，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会丧失理智的。
林月菲会不会变，他不敢保证。何况他和她的婚事都已经提上日程，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所以对着她，他只能道：“月菲，你知道我不爱你。”
林月菲哼了一声，浅笑：“那又怎样，在炫耀吗？”
顿了顿，见段睿曦没有回复，又道，“其实你不用太自负，我对你还没那样的执念，非要得到你、不折手段也要得到你的地步。你段睿曦，我虽然是喜欢的，但还不至于那么厚颜无耻。”
段睿曦张了张嘴，却只说得出这么一句话：“那你……”
“不是我做的。”林月菲哂笑，眼里是对他的绝望，还有极端的无奈、悲愤，“段睿曦，别忘了是你将我拖下水的，难不成我还把自己给设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睿曦烦躁地打断她的话，“我很感激你的帮助，但感情是不可能勉强的。我的心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再也没有空间容得下别人，你跟我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幸福。”
“我们的身份摆在那里，本来就没有可以自己选择幸福的余地。”林月菲勾了勾唇，“不对，以前或许是有的，但从你今天进入我家的那刻起，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站起身，从容捡起地上的书，轻轻拍掉书面上的灰尘，低头看着手上的书，满脸的平静，只是眉眼隐隐浮上几许的嘲讽。
“那又有什么关系，生在林家，就注定了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是不能奢求的，能对家族有利，对我自己有利，那么一切就都是对的，值得的。”
“你跟我说再多也没有用，第一，不是我散播的那视频，我也是受害者；第二，这是我父亲和你奶奶的决定，视频已经开始流传，如果没有很好的解释，将对段氏和林家的股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还有就是，你觉得那视频流传出去，我林月菲，还有人要？除了你，我还有别的选择？”
段睿曦微怔，僵立原地。
林月菲说的这些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麻痹自己，现在林月菲把话说开，把现实赤果果摆上来，他避无可避。
诚然，无论是为了家族为了他还是她，联姻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向来讨厌联姻这个词，因为意味着自己只是个谋取利益的工具，何况现在，我有了喜欢的人。”段睿曦苦涩笑着，“月菲，我来找你，不是向你兴师问罪，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个好的托付对象，跟着我你不会有幸福。”
“幸不幸福，不是看你乐不乐意给？”林月菲嗤笑。
“有些东西不是你乐意给，就能给得出去，感情不是买卖。”段睿曦按着自己胸口，“我这里装了一个人，满满都是她，容不下别人了。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们都不快乐。”
“不这样，我还能怎样？”林月菲冷笑，“难道要让我独守孤身一辈子，用我林家一世的污名或者破产来成全你和周浅夏伟大唯美的爱情？”
“段睿曦，你可以想得自私，不用顾全你段家的所有，我却不能那么伟大呢。”
她脸上笑着，眉眼却都是冷漠，抓着手里书的力道一紧，差点把书捏成皱巴巴的一团。
“我心意已决，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林家担不起那样的损失。你走吧。”
后面那句说完，她转过身子不再看他，神色淡漠哀伤。
“月菲，我给不了你幸福，你再想想。”段睿曦知道这话伤人，还是不得不说。
“与其说服我改变主意，不如想想你和她怎么私奔吧。”林月菲也恼了，“段睿曦，我在你眼里究竟有多么不堪，竟然这么委曲求全了还被说得里外不是人，你给我滚！”
林大小姐动怒，按了房间里的佣人铃，很快佣人赶过来，把段睿曦请出去。
段睿曦几乎是被架着出去的，但又无法跟林家的人动手，只能怏怏离开。
“苦情戏演得不错。”陌生黝黑的男人从隔间的书架后面走出来，拍手称赞。
“本来就是事实，有什么戏之说。”林月菲将手里皱得难看的书往桌面上一扔，眼神冷漠愤恨，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戾的怨毒，“事情办得怎样了，有几分把握？”
说好要六亲不认心如铁石，结果跟莫小秋谈了一个下午，周浅夏还是心软了。
本来就是渴望亲情的人，现在亲人上门，而且当年抛弃也有苦衷，她又怎能让自己狠下心来拒绝。
一个小不心，就认了亲。
“前脚还哭得稀里哗啦眉开眼笑喊亲妈，一转身却是愁眉紧锁的，你这脸色简直比翻书还快。”江瑶吐槽道。
“人之所以是高级动物，胜在于他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周浅夏回道。
江瑶嘁了一声，胳膊肘弯戳了戳她：“说实话，我是你闺蜜，你有心事不跟我说，难道要憋死不成？”
“我不想被憋死，但说出来也没有用。”周浅夏叹息道。
“别卖关子。”江瑶没了好气。
“今天下午我来找你之前，段家老太太身边的女管家来找过我，希望我离开阿睿，然后给我一笔钱。”
“哇，这不是电视剧里面的故事情节吗？浅浅，恭喜你，霸道总裁的故事终于狗血了。”江瑶两眼好奇看着她，“老实告诉我，她给你多少钱，你收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