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炸了,怒不可遏,当场一个巴掌就扇过去。
“姓段的,你竟敢这么做!你把我女儿的声誉置之何地,把我们林家置之何地!”
“林太太。”段睿曦哪里会让她打中,眼疾手快往边上一闪,伸手架住她的手腕,神色平静而冷漠,“我欠了月菲的,她可以来讨,但你没资格。”
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林月菲的事情,如果是林月菲要打他,他不会闪躲,因为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他欠她的。
但林母不一样,换了对象就连林家也不配给他一巴掌。因为林家也不完全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对林月菲,林家的人也是亏欠她的。
同样是施害者,不过是大巫和小巫的区别而已。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怒道:“我怎么没资格了,我告诉你,我是你的丈母娘,是月菲的妈妈,你欠她的,欠林氏的,我都有资格来讨!”
“是吗?”段睿曦不置可否。
林母又气着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你这人胆胆荡荡的吗?”
“不。”段睿曦倏忽扯了扯唇,眼角挑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我只是在奇怪,在这个时候,林太太和月菲,倒真像一对母女了。”
“我们本来就是母女。”林太太反驳,随后反应过来,差点没气晕过去,“你敢讽刺我?”
“为什么不敢。”段睿曦哼了一声,“我对不起月菲是真,你们不见得就对得起月菲,彼此彼此而已,何必来教训我。”
简直了!
这是对长辈该说的话?
林母气得脸都青了,正要撸起袖子开骂,林常运忽然走过来,将她拽了过去,斥了一声:“够了,还不够丢脸吗?!”
林母讷讷,一身的火气顿时被打压下来,一脸的委屈愤怒,瞪着段睿曦却敢怒不敢言。
段睿曦表面安然若素,无动于衷。
林常运沉着脸看向段睿曦:“你说那话是真心的?”
段睿曦想都不想,点了点头。
“是真心的。”
“取消婚约,放弃跟林氏的合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林常运深深看着他,意味深长问道。
段睿曦这回略有迟疑,顿了顿,道:“考虑清楚了。”
跟林氏的合作无疑是有巨大利益的,突然失去这么一个伙伴,对段氏的打击也是致命的。
但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去欺骗林月菲,林月菲是个好姑娘,不应该因为他给毁了。而失去林月菲,林氏断然是不可能再跟他合作的。
如果这就是顺应自己心意的代价,风险与收益并行,他都该单了。
“哎。”林常运尝尝叹口气,“年轻人就是说话做事冲动,或许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我心意已决。”段睿曦道,“取消婚约,两家企业的颜面都会受到影响,我会自己走上风口浪尖,一个人承担所有舆论。”
“包括那个视频?”林母再度插话,冷笑问道。
段睿曦一顿。
“那个视频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致命的,你一个男人名声不要紧,可那视频流传出去,我们月菲的一生就毁了。”林母眯着眼睛,脸上满是讥哨,“你不会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吧,换做是你,你愿意娶这样名声的女人吗?”
段睿曦脸上掠过几许挣扎,随后道:“可月菲嫁给这样的我,她也不会开心。”
“我会承担其余的所有舆论污点,至于视频的事情,我也会尽力去解决,不会牵扯到月菲。”
“说得轻巧!”林母怒目直视,要不是顾忌着身侧的林常运,就一个巴掌就打过来了。
“现在才说不会牵连月菲,你早干什么去了?月菲是我林氏的掌上明珠,可不是外面的花花草草,你想不要就不要,把我们家月菲当成什么了?!”
段睿曦才要说话,林常运已经深蹙起眉头,道:“别吵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回去就晚了。”林母非要一个答案不可,“他现在必须给我一个答复,我女儿可不是垃圾,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那你想怎样?”林常运也火了,冷冷睨着她,“月菲又不是嫁不出去,至于像倒贴似的逼着人家娶吗?”
再看着段睿曦,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至于取消婚约,这么丢脸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去跟月菲说吧,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决定。”
“我会跟她说的。”段睿曦应道。
林常运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突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安源于何处了。
林常运沉默少许,道:“贤侄,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儿真的做得太过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竟然还出尔反尔,让我们林氏,我们月菲丢尽了脸面。”
段睿曦没有吭声,静静等待下文。
果然,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退婚一事,对我们林氏和月菲影响都很大,除了消除那视频的负面影响,你若是不给点交代,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说白了,就是想要补偿,想要利益。
段睿曦轻嗤一声,眼眸中的不屑飞快掠过,道:“所谓交代,我会跟月菲说的。”
能接受补偿的亏欠,那都不是个事儿,他本来也想要补偿林月菲,不过听林常运这么一开口,他倒有些不甘心了。
企业之间,只有利益和竞争,谈不上什么对不起和亏欠。
他亏欠的只有林月菲,因此也只有林月菲可以跟他谈那些补偿。
林常运碰到了个软钉子,好在软钉子没有扎他,只是稍微膈应了那么一下。
不过像他这种商场上的老狐狸,素来利益为重,脸皮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点点头,正待说什么,手术室的灯灭了,几个面色疲惫的医务人员推着车走出来。
他忙走过去问道:“医生,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
“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但是脑部受到重大创伤,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