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睿曦这段话一出，段飞扬和路宸嘴角都忍不住一抽。
难为他还这么淡定，千亿家财最后只能拿到一座百年老宅，那座宅子还是所有段家房产中最不值钱的一栋。
换作一般人，早就吐血了。
段飞扬莞尔：“小睿，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在长辈面前，伤心难过这种情绪，偶尔是可以显露出来的。不必藏着掖着，没人会笑话你。”
段睿曦眼角上扬，一缕冷色急速掠过。
长辈？不过是仗着比他岁数大两年而已，这算什么长辈。
而且怂恿他把伤心难过露出来，说没人会笑话他——这确定不是本年度最佳笑话？
“多谢了，不过不需要，本就不期待，哪里来的难过。”
“还是这么淡定，难怪人家都说你和奶奶的感情不好。”段飞扬得意挑眉，“我也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奶奶会立这样的遗嘱了，毕竟同样是孙子，你对她的感情，何止是凉薄。”
“与你何干？”段睿曦懒得跟他斗嘴，直接呛了一句过去。
“我……”段飞扬语一塞，半天找不到回应的词语。
他能说他说这些话，目的就是为了气气段睿曦，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因为公布遗产这个时候，在律师所里见证的，不仅有段家的远亲近邻，还有各式花样的“路人”。
既然是赢家，还在人家面前耀武扬威，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做出来。
“总裁，我们先走吧。”空气中有瞬间的静默，路宸出来打破尴尬道。
段睿曦点头，便要往外离去，段飞扬拦住他的去路：“这么快就走了？”
“不然呢？”段睿曦冷眼睨他，表情平静，一双眼里却如含冰霜。
四目相对，段睿曦眼里的冷意，让段飞扬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不知寒从哪里来，但现在的他，是全方面的赢家，根本不需要忌惮畏惧段睿曦的。
段飞扬微微一笑：“等会儿一起去喝杯茶？”
他这么说，自然不是真心想要跟段睿曦一起喝茶，他想要的，不过是羞辱段睿曦而已。
只是有些羞辱，没必要做得太夸张，含蓄而戳心，那才是最大的赢家。
段睿曦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可不乐意在这里给人当陪衬，哂然一笑：“便宜占尽，还想再捞点面子，难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开发部经理，你还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段飞扬表情不可微见扭曲了一下，继续微笑：“不过是一起喝杯茶，大家都是兄弟，哪里那么见外了，难道你是因为遗产的分配问题，心里不舒服？”
他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段睿曦都在这个时候还镇定的模样，更是源于从小到大被段睿曦压制的愤怒和嫉妒。
当这种压制得到释放的时候，他也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想嘲讽段睿曦，想把段睿曦狠狠踩在地上，想看着他被群嘲的狼狈，非常想，不是一般的想！
可顾及身份和面子，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们都知道老太太跟你不合，会这样分配遗产大都在意料之中，也不要太难过了。要不，我送你两套西苑的房子？”
段睿曦眼睛一眯，这可是赤果果的侮辱了。
薄唇一扯，眼角露出几分轻嘲，似笑非笑看着他，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怎么，兄长认为，我段睿曦连两套西苑的房子都买不起？”
这句“兄长”，明明是带着讽刺的意思，段飞扬好像没听出来，笑着接了。
“是啊，毕竟你没有父母，段氏的总裁位子也快保不住了，家里还有一个大肚子的未婚妻，坐吃山空，如果没点积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作为兄长，我可是担心得紧。”
人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是叫人叹为观止的。
路宸眉眼都不由得抽了下，眼底暗暗掠过几许失望。
这个段飞扬，说话夹枪带棒的，尽显尖酸刻薄。
赢家，总该有赢家的风度，要收拾手下败将，多的是机会，这么迫不及待，难成气候。
看来是他高估了这个人。
好在他也没对他抱太大的希望，成事不足者，方能败事有余。
越是愚蠢，越是好利用。
路宸这般想着，周遭的人却是倒吸口气。有多嘴的伯舅开口问道：“小睿，你什么时候有个大肚子未婚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人便争先恐后抛出了心头的话语。
“小睿，你说你上次退了林家大小姐的婚事，导致林氏和段氏差点决裂，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女人？”
“优柔寡断，爱美人不爱江山，难怪董事长被你气死，连遗产都不分一份！换做我，也不会给这样的逆子！”
“都说女人是祸水，这次果然是个祸害。总裁都被她迷住了，难怪段氏最近状况百出，说不得就是君王不早朝的缘故。”
“小睿，外面的女人玩玩可以，断不能轻易让她怀孕，不然，就不会彻底赖着你不放的！”
……
“有几个月了？小睿，做男人要负责，既然弄大了人家的肚子，就要娶了她。”
“没错，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说话的人明显带着幸灾乐祸，“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
一阵纷杂的炮轰之后，除了谴责段睿曦因为女人放弃事业和大好前程外，还有就是幸灾乐祸地怂恿他负责结婚的言论。
作为段氏的总裁，集团的负责人，年纪轻轻高成就，这样的男人会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一点都不稀奇。
但外面的女人，也只能是外面的女人。
段睿曦这样的身份，王子是不能配青蛙的，一旦娶了外面那些身份低微的灰姑娘，他的这一生也就完了。
段氏的总裁，他的一生就该是为段氏而存在的，包括他的婚姻，都应该用来联姻，为集团争取到一个强大的伙伴，而不是随随便便娶了野女人。
在豪门大户眼中，段睿曦这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断了自己的前程。
当然，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