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决是个偏执又分裂的人。
在他几乎快掐死我之后,他又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照顾了我好几天,细致体贴,就像当年那个跟着我的小哑巴。
他仿佛真把我当成了相爱的妻子。
可我从没把他当成我的丈夫过。
他是我的仇人,杀父、杀夫,现在又多了一条罪名,抓走了我的女儿。
我的家和亲人,被他毁得一样不剩。
这天,我坐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外面天空高远,与荷兰的如洗碧空一模一样。
我这三年,一直不敢去见女儿,就是怕被谷决发现她的存在。我只敢定期和照顾她的保姆秦嫂通信,通过那些冰凉的照片,陪伴她逐渐成长。
谷决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他坐到床沿,将黑乎乎的中药递到我面前,“快喝了,对身体好。你之前流产过,还没来得及好好调理。”
我瞥了他一眼,一抬手,将那碗中药扫到地上,药碗碎开,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一股刺鼻的中药味。
“我不喝药,我只要见我女儿!”我朝他怒吼,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谷决沉下了嘴角,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拿过枕头闷在我的脸上。
“女儿?余情深,你没女儿!你只会有我跟你的孩子,不会有你跟易晟的女儿!”
我扑棱着手脚,死命挣扎,一个个耳光不断地扫到他脸上、身上。
“疯子!谷决你个疯子!”
“没想到啊,你胆子竟然这么大,连孩子都跟易晟有了。
真是不知羞耻!
看来你去荷兰的那半年,是去安胎的,是不是准备回来的时候给易晟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一边在我身上进出,一边贴着我的耳朵,恶毒地扎着我的心。
“结果你回国后一看,暗影没了,爹死了,你的未婚夫也死了,我送你的这个惊喜,够不够大?”
“够了!你别再说了……别说了……”
我嘶哑出声,声音浑浊,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这般撕心裂肺。
我也不知怎么了,以前不管他怎么折磨我,我从未在他面前掉过这么多眼泪。
可这一次,听着他那些沾了毒的话,我的眼眶却湿得厉害,心里空荡荡的一片。
我情绪激动起来,一口咬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样子,简直要把他的下巴肉全咬下来。
一边咬,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剜心的疼。
谷决拧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的牙齿放开,然后,他用力抱住了我,轻柔地吻去我的满脸泪痕。
“情深……情深……”音调凄哑。
他每次想对我好的时候,都会这样动情地叫我。
然后,在清醒之后,又给我当头一棒。
就像这一次——
把丁小弃叫进来,他淡声吩咐她:“把这个女人,送去媚夜。”
我登时僵住了。
媚夜,是秀城最大的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