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嫂抱着小米粒来看我,想让小米粒和我亲近亲近。
我却拒绝了,蒙着被子不想见她们。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
秦嫂和小米粒每天都会来看我,而我,每次都会拒绝见面。可推开她们后,我又一个人锁起门来偷偷地哭。
看守我的人都奇怪地看着我,眼神探究。
我抹一把眼泪,将手中的一个玻璃杯掷过去,“叫易晟来见我!叫他来!”
易晟来了,简单的衬衣西裤,身姿挺拔,气质温润,除了左脸上那块丑陋的疤。
“情深,怎么了?”
我躺在床上,眼神毫无焦距,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看。
他见我不说话,又过来拉我的手,却被我一把甩开。
“易晟,你把小米粒送走吧,别让我到死都要记恨你。”我的声音很轻、很细,但又很重、很厚。
他把小米粒送到我身边,不就是怕我想不开寻死,所以拿小米粒故意吊着我吗?
只要我和小米粒相处得越久,就越舍不得离开。
可他小瞧我了。
我能三年不见小米粒,自然就做好了准备,一辈子将她养在我人生的背面。
易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拉着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感觉到手背异样的温度,我迅速缩回手,在床单上蹭了蹭,故意不去看他错愕的神情。
“情深,”他声音沉沉,浓稠得仿若化不开一般,“我没想过要拿小米粒威胁你,我只想和你一起,带着小米粒好好生活。”
“啪”——
我竭尽全力扇了他一耳光,浸满毒液的声音从舌尖蔓延开,就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易晟,你觉得你配吗?”
他要拿我丈夫、我女儿的父亲的命,怎么还配得上陪我和小米粒走完一生?
易晟的牙齿在嘴里转了一圈,面色紧绷,就像一头隐怒的野兽。
可我料想中的暴怒并没有来临,他渐渐缓和了脸色,展颜对我温淡一笑,眉眼间却淬着毒意。
“余情深,我配不配,等我杀了谷决你就知道了。”
“啊——”我尖叫起来,张着手要去掐他的脖子,“易晟,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
他轻易便将我的双手制住,一条腿压住我的身子,倾身俯视着我,面容深沉又狠戾。
“我不得好死?我看谷决才是要死无全尸的那个!
我不怕告诉你,余情深,谷决现在还没死。
上次他运气好,没被我一枪打死,捡回了半条命,还绑走了小弃。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要他有命来,没命回!”
听到谷决的名字,我愈发激动起来,双目赤红地瞪着他。
“易晟,你想怎么样?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余情深这辈子就是变成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拍了拍我的脸,狞笑声不绝于耳。
他打开了电视,让我看里面的新闻。
新闻里说,新兴黑暗组织“司徒”迅速崛起,不断进行军火扩充与势力侵并,并且目标明确,直指特大城市秀城。秀城此时人心惶惶。
他扳着我的脑袋,让我看着电视屏幕,发狂般地大喊:“你看,你看!三年了,我躲了三年,养精蓄锐、招兵买马,终于从地下墓园重见天日。
还有,十个亿,整整十个亿,我全豁出去了!我易晟发誓要打回秀城,重新成为秀城地下世界的王!
你看我现在做得多好啊。
这才多少日子,秀城已经被我弄成了这样。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会重新站回顶峰,让所有人都跪在我的脚下!
包括那个偷走小弃的谷韬!包括抢走你的谷决!
余情深,我警告你,你可别变成厉鬼。你这条命,千万得好好爱惜着,我还要靠你换回小弃,把谷决引过来,然后——
亲手击杀他!
你他妈要是敢死,我就立马杀了你和谷决的小野种,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
别以为我做不出来,你可别忘了,我易晟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再死一次!”
“啊——禽兽!易晟你个禽兽……”
听着他绝情的话,我又嘶喊起来,声音震天,仿佛连我自己的耳膜都要被自己震破。
易晟松开我,背过身去,让手下将我摁住,又给我注射了镇定剂。
我紧紧咬唇,直到唇上一片血色,口腔里一股血腥味弥漫,这才哭着扑倒在地。
“易晟……我求你,你不要杀谷决,不要杀我的孩子……就让我一个人给父亲和暗影填命吧,我求你了……”
他顿了顿,不为所动,口气冰寒彻骨:“余情深,你别来求我!你看着吧,一周之后,我定然把谷决的骨灰,亲手送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