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易晟软禁的这段日子里,他仿佛是为了故意羞辱我一般,什么都不瞒我。
他们眼里除了钱,什么也看不到。
只要他们到达战场,必定死伤无数。
我想求易晟不要这样做,但他仿佛能猜到我的心思,突然狠狠瞪了我一眼,口气发寒:“你敢多说半个字,我就多挖谷决的一块肉!”
我咬住唇,不敢再说什么。
谷决的人已经撑了整整一周了,在面对强敌时,瞬间兵败如山倒。
易晟的手下不断传来好消息,我的心也如坠寒潭,越来越凉。
不消两个小时,大局已经基本定下。
谷决的外援并没有赶来,现下的人马也死伤惨重,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这一次,谷决又拨通了易晟的视频电话。
镜头里的他,面容有些苍疲,唇上也没有血色,唯独一双墨色的眸子里,仿佛盛着一潭碧波,粼粼闪闪。
他也看到我了,倏然挽唇一笑,嘴角扬起温情的弧度。
“余情深,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就像沙漠里吹来的风,干涩、燥热,还裹着磨人的黄沙,不断摩擦着我的泪腺。
我几乎又要滚下泪来。
未见之前是相思,可当真再见,却又多添苦扰。
现在的我,宁可他不要出现。
不要为我赴死,也不要为我趋生,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为我开心。
做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活在各自的世界里,两生欢喜。
那该有多好。
我缓缓揩去面颊滚烫的泪,又轻轻拭去嘴角的血,露出我最好的状态给他看。
“谷决,你走吧……你走了,我和易晟之间,就再也不会有隔阂了……你走吧谷决……”
现在他要逃,还来得及,再晚一些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镜头里的谷决却对我决然一笑,眉目坚定,眼角眉梢渗出淡然的笑意。
“他对你好吗?”他执拗地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舌尖像被人绕了一圈钢丝,我痛到无法出声。
就像要把余生,全部交到我手上。
“余情深,我知道我对你不好,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来救你,带你离开。
我说过要给你自由,就不能将你放了一半,又任由别人,捆住你的双脚。”
他说话的样子,绻绻深情,就像当初他将我绑到我们的婚礼上,认真地执着我的手,虔诚地和神父立下誓言:“我愿意娶她为妻”,情真意切。
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喊着跪到地上,瞬间涕泗横流。
“我不要你救……我这么辛苦才保护你活到现在,我不要你来送死……谷决,我要你活着,你快跑啊……你跑啊谷决……”
“余情深,你错了,”嘴角含着浅笑,“自从我亲手将你送离秀城,谷决就已经死了。”
“谷决……谷决……”
我跪到了地上,抱着脑袋,哭得歇斯底里。
谷决没有再继续说了,转而对易晟道:
“易晟,你现在看到了,我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我会一个人带丁小弃上山来,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放了余情深。”
易晟微微颔首,应允了他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