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施主,你尘心未了,与我佛无缘,还请回吧。我弥陀佛。”主持双手合十向叶忘川点头,再次的拒绝了他。
“主持,我真的有心出家,您就收了我吧。”叶忘川双手合十,同样的请求着主持。奈何主持心意已决,执意不收他。
叶忘川失落的走出来,恐怕是他身上的杀气太重,才会没人收他的吧。
主持房内,皇上自小屋内走出,给了主持一大袋的香油钱,赞赏的点点头出去了。
皇上也只是想要叶忘川走走看看,换换心情,哪成想他竟然要出家,气得他火冒三丈,来给他收尾巴来了。
叶忘川刚走出来,还没出寺庙门呢,就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
“叶施主,你何必执意要出家。你不知道近年来有多少和尚想要还俗呢,全都因为隔壁的尼姑庵来了一位漂亮的尼姑,你不妨去看看,说不定也不想出家了。”
小和尚一脸笑意,像是在打趣着他,说完便走了。
叶忘川奇怪的看着他,却不曾在意,并没有去小和尚所说的尼姑庵,而是想要去另一家寺庙,再求求主持,为他出家。
他现在是一心向佛,铁了心的要出家。
走到山上的一处瀑布旁,他取些水喝了一口,往下看却见有一位尼姑,在挑着水。
从后面看,那尼姑像极了木花落,让叶忘川心神一震,手都忘了喝,洒了自己一身。
只见了那尼姑挑好了水,转身离开。
叶忘川愣在了那里,眼看着那尼姑要走远,他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却踩了一身的水,狼狈至极。
尼姑似是听到了声音四处看看,没有看到什么才继续的往前走。
叶忘川站起身,顾不得身上的衣服湿了,在上面一路跟着下面的尼姑走,目光紧紧的盯着,不曾离开一分。
尼姑走,他便走,尼姑停,他便停。
走着走着,他的泪水却忽然下来了,合着头发上的水渍,分不清那横布在脸上的究竟是水还是泪。
直到眼看着那尼姑进了尼姑庵,他也失了神的要进去。
“哎,这位施主,这里男人不容许进入,你若是要拜佛,还请移步隔壁。”这两个尼姑也早就见怪不怪的,拦住了他。
近些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堵无望的风采,来这呢。
“对不起,得罪了。不知刚刚那位尼姑是谁?”叶忘川这才清醒过来,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水,弓腰彬彬有礼的询问着。
“她的发号无望,施主还是快快离开吧。”两位尼姑不耐烦的看了看叶忘川,随意的敷衍一下便要关门。
叶忘川闻言,愣在了那里许久没有回神。
尼姑庵里,两个尼姑向着无望而去。
“无望,明日我与你一起去挑水。刚刚有个男施主浑身湿透了,一直跟着你,怕是不怀好意。”
“好。”
无望闻言没有什么情绪的点点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念着经。
隔壁寺庙,叶忘川去而复返。
“叶施主,老衲已经说了,你不适合出家。”主持刚出门就见到了叶忘川,一脸无奈的说着。
其实,他是非常想要叶忘川出家的,毕竟长得那么好看,放在寺庙里,能招来不少的香火钱,奈何他要狠心的拒绝,哪成想叶忘川如此的执着,真是让他痛心疾首,陷入两难之中。
“主持,这次我不是来出家的,不知可否暂住寺庙一段时间。”
叶忘川这次倒是没有执着的要出家,在征得主持的同意后,便入住了厢房,直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才清醒的回过神来。
刚刚号称无望的尼姑,便是他苦苦念了三年的木花落,即便她已经成了尼姑,他也依旧认得出来。
现在想来,他才明白皇上那番的意思,怕是三年前根本就是骗他的。
重新见到了木花落,叶忘川心中欢喜,却不敢接近,更不敢让木花落知晓。
他害怕三年前的事情重演,害怕这一次他将永远的失去木花落。
整整一宿没有睡,叶忘川天未亮就等在了尼姑庵的外面,守候着,不知道何时能见到木花落。
直到天亮后,他才听到有人来开门,连忙的躲了起来。
他见到了木花落,还是和昨天一样,只不过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另外一个尼姑,是昨天拦着他的尼姑中的一个。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往山下走去,叶忘川不着痕迹的跟在后面,没有上前见面,只是默默的跟着她。
走在前面的无望,像是有所感觉得向后面望着,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才又回过神继续走。
连续三次后,她身旁的尼姑倒是坐不住了。
“无望,你别担心。今日有我陪你,想也不敢有人上前来。”尼姑以为无望是害怕了,才安慰的说着。
无望感激的带着浅笑,不去解释,继续的向前走,却没有再向后看。
一连几日,叶忘川都是悄悄的跟在了木花落的身后,没有去见面,只是默默的保护着她。
几日后,他见木花落那么的辛苦,便赶在她之前,将她的水挑好,放在了她常在的地方。
一早起来,无望看着水桶中,已经挑好的水皱着眉头,将水放进了缸里,挑着空桶继续去挑水。
原本以为见不到木花落的叶忘川,在看到木花落出门时,眼中有着欣喜,却同样的心疼她。
此后,每天无望起来都能看到自己的水桶里盛满了水,要劈的柴也都劈好了。
尼姑们都好奇,却也不敢去查清楚,无望却每天都不在意,不曾过问,依旧挑她的水,劈她的柴。
这样的举动,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之中的默契。
尼姑们也就不再多问,她们都知道无望心中有数,虽然无望来了这么多年,却不曾开口说过什么话,很是神秘,但她们都知道,无望的身上有不能说的秘密。
一连过了六年,总会有人每天为无望打好水,劈好柴,更能在阴天雨天的时候为无望送来伞,送来衣物,也会在无望生病时,煎好了药放在她门前,而前来看无望的人,从六年前便不再有一个。
今日,无望照常起来挑水,那水却是空的,柴也还没劈,她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
“无望,今日怎么没人替你做好这些事情,不会是那人出事了吧?”看着空的桶,有个尼姑比较好奇,询问了一番。
其实,她心底是羡慕无望的,能够有个人坚守她六年,默默的做着这些事情,却从不见面,她常常想那个人要是自己就好了,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担心的问着。
“应该是觉得没有回报,所以不会来了。”
无望摇摇头,没有多说些什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但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像是少了些什么。
走路时,总会回头看,但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她的眉头皱的更深,她似乎已经被那个人影响了。
不再多想,无望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挑好了水,继续劈柴。
做到一半时,却看到隔壁的寺庙冒出了好大一阵的浓烟,味道呛鼻,她不在意的继续劈柴。
“隔壁的寺庙好像是有个小和尚不小心推到了火烛烧了起来,听说有个厢房里的客人还在里面出来。”
“火势那么大,估计那人活不了了。不过那人也真是奇怪,好好的非在寺庙里住那么久,好像有好几年了吧。”
几个尼姑在闲话家常,话还没说完了就见到无望起身跑了出去,奇怪的跟在后面喊。
“哎,无望!无望!”
无望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一直往外面跑,跑进了浓烟的寺庙里。
大火滔天,烧了许多处的房屋,僧人们正在挑着水尽力的补救大火,主持痛心疾首的看着那火,焦急不已。
“主持,还有人在里面吗?”
无望焦急的跑了过去,拉扯着主持的衣物询问着,眼睛不时的看向那大火。
“叶施主还在里面呢,他今早有些身体不适,就在里面休息……哎!快救人啊!”
主持焦急不已,连忙的指挥着僧人救人,连连的哀叹。
无望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就要往火海里冲。
“无望,你就别添乱了,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几个僧人及时的拉住了无望,不让她过去。
“叶忘川!叶忘川!叶忘川!你出来啊!”
木花落焦急的对着里面大喊着,一声一声,仿佛隔了一世,泪水不经意的自眼中流淌,她哭的伤心欲绝。
“叶忘川,我原谅你了。你出来吧,我真的原谅你了……我知道那是你,我知道你真的诚心悔过了,你怎么能不听到我的原谅就走了呢……你出来啊!”
木花落跌坐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着,眼中全是泪水。
其实,在之前,她就偷偷的起早看一次,知道是叶忘川在帮她做事,知道是叶忘川整日跟着她,知道是叶忘川给她送的东西。
可是,她心中还是跨不过去那个坎,就随他去了,没见他,这么多年,他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那坎也慢慢的过去了,可是他不出现,她也不好意思去见他,就这么的隔着了,却不想,这一隔,却是来不及。
火势渐渐的被控制住,只剩下残灰破瓦,木花落哭的伤心欲绝,差点晕了过去。
“叶忘川,只要你回来,我就什么都不介意了,你说我们要重新开始的,你说过的……”
木花落呢喃自语,在她身旁的人也都明白其中是怎么一回事了,却不能说些什么。
“我说过的,所以我一定做到。花落,别再离开我了。”
叶忘川自木花落的身后走到了她的面前,紧紧的拥着的她,声音轻柔,眼中也泪水渗出。
他终是等到了这一天了,他终于又找回了他的花落了。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木花落捧着叶忘川的脸,都有些不相信了,她就像是出现了幻觉一样。
“是我,一直是我。”叶忘川亲吻着木花落,给予她最深刻的安慰。
今日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个乌龙,叶忘川生病了,刚好寺庙里的药没了,他就自己下山去买药了,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念经打坐,也没有人看见他出去,所以别人才会以为他在里面。
当误会解开后,自然一切都是好的。
纵使曾经遍体鳞伤,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也会慢慢的愈合。
叶忘川对木花落的伤害,他用三年的独相思和六年的默默守候来弥补,虽然不能抵过全部,却也能够化解恩怨了。
尼姑庵的师太早就知道无望尘缘未了,自六年前就不再为她剃度,如今长发已成,还俗也是迟早的事情。
叶忘川和木花落和好如初,没有回去,只是在无望崖下重新盖了一所小房子,过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他们大婚时,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皇上为他们主持大婚。
新婚时,木花落穿着嫁衣为叶忘川跳舞,一如他们相遇时一样。
婚后的生活幸福美满,叶忘川待木花落极好,将她宠的无法无天。
这样的生活很好,平凡而又幸福,唯一的遗憾便是他们没有孩子,这是他们之间谁都不能提起的伤心事。
他们新婚第二年,皇上的第九个孩子诞生,是个皇子,也是皇上的最后一个孩子,因为那是他心上人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皇上对外声称夭折,却是送给了木花落。
他知道他们会对那个孩子很好,他怕见到那个孩子会想起他的母亲,他更怕那个孩子在他的身边会陷入到朝廷的斗争中,会被其余的人欺负。
身为皇上,总是身不由己。
叶忘川和木花落待那个孩子视如己出,给他最好的疼爱,一家三口时不时的出去游玩,开心不已,皇上有空时,也总爱来这里,看望他们,见证那个孩子的成长。
有些爱,不说也早已在默默中体现出来。
有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但换个方向,总会有一个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