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小小顾反而更加喜欢吃蛋糕，每天心心念念都惦记着她的甜品。
南瓜车后就是一个巨型的南瓜蛋糕，绵绵被一群打扮成妖魔鬼怪的小孩子簇拥到了南瓜车后去。林晓甜缓缓从车上走下，替绵绵点上了蜡烛。
看着她缓慢而艰难的动作，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只怕哪一步不对，她体力不支就倒了下去。
绵绵许愿以后，林晓甜伸手，将切蛋糕的塑料刀递给了他。绵绵愣了好久也没有接过去，反而抬头看着林晓甜。
我有些纳闷，不明白绵绵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理说，他不可能认出林晓甜来，关于她回国的事情，我们只字未提。可是看他的反应，又实在有些不对劲。
“白雪公主可以帮我切蛋糕吗？”空气凝结了许久，绵绵终于开口。
我长舒了一口气，观察着动静。
庆幸的是，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唯一不同的是，绵绵吃了很多的蛋糕，比起寻常，整整多了三四倍左右。
苏烨和秦陌烟陆陆续续送走了一群孩子，我和顾晋恺也送着陈灏和林晓甜出去。
“你们把绵绵教养得很好，他很乖巧。”林晓甜眼中隐有泪意，低低沉沉的说着。
“绵绵本来就很乖，不是我们的功劳。”我微抿着唇角，想要安慰林晓甜，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过还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一个月后，一切就会结束了。
“陈灏，你母亲那边，你们打算怎么办？”顾晋恺忽而问道。
我困惑的转目望去，三人的反应似乎都不大对劲。
“回国的消息已经让人传达过去了，不过她没有来过，大概心里还是不能接受吧。”
顾晋恺伸手，在陈灏肩上拍了拍，实实的声音传来。
“如果实在不行，就来硬的吧，不用顾及情面。五年前的覆辙，你应该不想再重蹈吧？”顾晋恺微眯着眼，灯色昏黄，我看不清他眸底泛着怎样的神光，“就算是生母，做到这种份上，也不必手下留情了，你退让的已经够多了。二十年的养育之恩用你们两人加上绵绵的五年来偿还已经够了，不要把你们一家子的一生赔进去。”
“我明白了。”陈灏微皱着眉头，轻轻颔首，“你们先进去吧，晓甜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我该送她回医院了。”
“好，好好保重，出院的时候记得说一声。”
目送着两人上车离开以后，我和顾晋恺才转身回屋。
转过头的时候，我无意一瞥，看见了站在二楼阳台的一抹瘦小的黑影。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看不清晰究竟是谁。
我困惑的走进去，站在大厅点了点人数。
“林妈，绵绵呢？”
“绵绵小少爷在楼上呢，说是蛋糕吃太多，肚子不太舒坦。”林妈慈祥的笑着，“我去给他做一点消食汤，一会儿端上去。”
“多谢林妈了。”
我缓缓笑着，心底却警惕的猜测着。
绵绵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巧合，还是他已经知道林晓甜和陈灏的身份？
我迟疑着，悄声走上楼去，顺着门缝中透出的亮光走到了绵绵房门前。
我的手刚摸到门把手的瞬间，轻轻一声“啪”的关灯声，门缝里透出的光亮顿时收了回去。
我更加疑惑，打开门走进去，映着走廊照进去的亮光，正好看见哭成个小泪人的绵绵。
我走进去的瞬间，绵绵马上拉扯开被子，将自己整个脑袋蒙了起来。
“绵绵？”我坐在床边，轻轻唤着，试图拉开被子，却被他拽得紧紧的。
感受着被子里面轻微的抽搐和低泣的声音，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我隔着厚重的被子轻轻抚着绵绵的后背，低声软语的安慰着，“想哭就哭吧，绵绵还是小孩子，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
绵绵突然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泛着泪光的双眸呆呆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绵绵没有不开心。”
我抽出纸巾，替绵绵擦了擦眼泪，“那为什么要哭呢？”
绵绵摇头。
“没事的，妈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会好起来的，再给妈妈一个月，她就能回到你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浅浅抿开唇角，低头看着绵绵。
“真的吗？”绵绵的眸中突然闪烁出了光芒。
我看着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苏暖阿姨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呢？”我牵开唇角笑了笑，“绵绵，你是什么时候认出妈妈来的呢？”
绵绵轻轻垂着脑袋，“切蛋糕的时候，我看过妈妈的照片，她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颗小痣。”
我脸色微僵，心里的涟漪渐渐化作了万丈狂澜。
绵绵从来不会在我们面前哭，也不会把脆弱的一面流露出来，可是他究竟是抱着林晓甜的照片看了多少次，才会察觉到她虎口处那颗小小的黑痣？
我神情微微颤动着，看着绵绵，越发的心疼。
不过都没关系了，一切都结束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苦尽，甘来。
“苏暖阿姨。”
“恩？”我看向绵绵。
绵绵轻轻咬着唇角，拉着我的袖摆，“能不能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告诉爸爸妈妈？”
“你不想让他们知道吗？”我有些困惑，“为什么呢？”
“恩。”绵绵点头，“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见我，肯定有他们的苦衷，我不想让他们白费苦心。”
绵绵也不过刚满六岁，看着他这么成熟懂事，我一时惊诧，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离开绵绵的房间以后，我直接去了书房，顾晋恺、秦陌烟和苏烨三人也正好在里面坐着，商讨着。
我推门而入，坐在了秦陌烟的对立面。
“去哪儿了？怎么好久不见你？”顾晋恺伸手替我理了理耳畔的碎发，问道。
“没事，找了会儿东西。”我随口掩了过去。
既然已经答应了绵绵，还是不要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明天就是竞标的日子，我们刚才商讨了关于竞标的事情，你们呢？你和秦陌烟打算在沐氏怎么行动？”顾晋恺淡淡道。
“我想要将计就计。”我轻轻蹙起了眉头，一想到沐阳和程嫣，便止不住的痛恨着。
“上次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既然程嫣和沐阳都以为她已经中毒致幻，她就继续假装下去，我就待在沐阳身边，想办法得到他的信任，试试看能不能窃取沐氏的机密。我们两头出击。”秦陌烟接过了话。
“那你们记得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们。沐阳什么底细我们还不清楚，可是程嫣那个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要是让她发现了你们在算计他们，后果恐怕不堪设想。”顾晋恺凝思道，“还好苏氏和沐氏相隔不远，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马上能够赶来。”
“我已经查过了，沐阳是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认识的程嫣。他们究竟是怎么勾搭上的，还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沐阳那边就不用挖空心思调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季常祁那边的事情。”苏烨道。
我坐在书房之中，听着几人又商量了一阵，才跟随顾晋恺回了房。
一切都已经筹划完成，只是……
目光扫见床头柜上的深绿色毒素，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沐阳不可能乖乖吃下我送给他的东西，要是被他拿去检查发现问题，恐怕之前辛苦演的一场戏全部都会功亏一篑。
想要成功让沐阳上当，看来还得让秦陌烟帮上一程。
第二日中午，我跟随秦陌烟，悄然进入了一处小区，按照调查到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秦陌烟走在前面，叩了几声门后，一个女人打开了门。
女人穿着一身素色的T恤牛仔裤，手上和身上都沾染着混乱的颜料色泽，头发也是一团糟。女人身后的房间里面一片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
“你们是谁？找错地儿了吧？”女人开口冷漠，伸手就要关门，被秦陌烟出手挡住。
秦陌烟微勾着唇角，递过去了一张名片，“不介意让我们进去坐坐？”
我莫名其妙的盯了秦陌烟一眼，这才知道她在来的路上找我要名片是做什么。可是她打着我的名义，来找这个女人，又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女人警惕抬目，看了看秦陌烟，又看了看我，最终让开了一条道，让我们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一团乱麻，就是一个约莫二十几平米的单间，狭窄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床，一张长桌，一个破旧的衣服，一个画架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快餐盒。
一旁是一间厕所，再无其他。
秦陌烟皱眉，反客为主的走到窗前去，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了窗户。
温软的阳光徐徐缓缓挥洒进来，窗帘上散落在空气之中的尘埃清晰可见，整个房中混乱又肮脏。
秦陌烟有轻度的洁癖，拉开窗帘以后，眉头就高高的皱了起来。
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我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低提醒道，“做正事要紧，距离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