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一个人无论在别人的眼中是何模样,但是在喜欢的人的眼中,就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美吧。符合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现状,他就像是天边最美的繁星,虽然你不曾拥有,但是却渴望窥见他每一瞬间的美。
对汤玉而言,他就是那样的人,少女时期的心被撩得速度加快。风吹过的时候,仿佛还能闻到他衣角上的洗衣液的气息,淡淡的,并不浓郁,却有一种经久不息的香气,每一次闻到心情都会瞬间变好,心脏也会发出那种扑通扑通的声音,为之心动不已。
不是那种岁月珍藏的味道,而是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在她辗转数年,见过许许多多面孔之后,脑海中最难以忘怀的不是那些一眼就惊艳到自己的人,而是第一面就给她铭记于心的记忆。
曾经有人很好奇为何汤玉上大学的时候,那么多人追,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成为她的男盆友的,她的回答通常都是一笑了之。或说如此,她对于其他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大学的时候只想好好地学习读书,不想去理会除了这些以外的情感。
更准确的说,这种时候是上天特意留给她疗伤的时间,大学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只希望用这四年的时间忘记过去那一瞬发生的事情,但是当再次见到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妄想,那人分明是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记忆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但是忘记却是一辈子的事情。甚至对于有的人而言,就算是花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未必能够忘记。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这是让很多断肠人都觉得很是幸福的。若是那些在感情中被伤害的人,都有这个功能那就好了。迎着风会流泪,但是却总是屡教不改,她不是千万人中那一个伤心之人,因为她连他们都不如呢。
至少他们还有一段可以珍藏的回忆,她和他之间连开始都没有,更何谈结束。不知道珍惜的人却总是在感情中消耗着最后的信任,她真的是难以苟同他们的思想。
做一个懦弱的人,永远是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除非是天上掉馅饼。可是她在每一次有机会的时候却总是让机会白白浪费掉,只是后来却才会想起曾经有那样一个机会放在自己的眼前,她却没有好好珍惜。
回忆定格在那个男孩子被一双修长的手牵着的画面中,那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幸福模样。她甚至连看一眼那个女孩子的背影的勇气都没有,就直接夺门而出。
隐隐约约中依稀记得那个穿着粉色针织纱的侧颜,雪白的打底衬衫,领口有一只小巧别致的蝴蝶,看上却很是美丽动人,就像是自己飞上去的那样栩栩如生。柔软的质地让汤玉仿佛感觉到这就是这个女孩的气质,柔软温暖,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而恍惚间没有意会错的就是他也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和那个女孩子的衣服瞬间形成了情侣服的模样。都说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就会包容她所有的喜好,为了她愿意做出所有的让步,大概情侣服就是一个典型的特征吧。
她不敢正视自己,因为发现一想起自己就会觉得自愧不如。喜欢一个人,却发现对方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这个类型的。他早就有了喜爱之人,两人两情相悦,自己连一个相识都算不上,更何谈表白自己的心意呢。
她甘愿成为那个落荒而逃的人,因为和别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甚至在期许多年以后,他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女孩曾经偷偷关注他了很多年,甚至为了他放弃了高校抛出的橄榄枝,只为了可以和他相处多一些时间。
最终换来的终究是落寞,她没有后悔,只感叹自己为什么不敢走上前,对着他诉说自己的情谊。若是这样说出来,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可是没有说的话,那么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年少的懵懂终究让她的朦胧思想变得不可触摸,甚至只能随着时光的过去幽幽地辗转过无数的回忆的港湾,她成熟之后终究该知道有的事情求之不得,有的事情却是无法得到,这本就是人世间最真实的一面,她的一厢情愿终究是让她没有办法功德圆满。
其实遇见了苏羽何尝不是人生的另一种转机呢,她一直沉迷在过去的会议中无法自拔,可是忽略了人也是需要一步步前进的。若是一味地沉溺在过去,只会将现在的年华虚度而已。
不知何时,她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浮浮沉沉,周遭都是惊涛骇浪。她坐在一叶小舟中,眼见自己就要被卷进激流中了,可是下一瞬又堪堪躲开了。
这样惊险异常的经历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在平稳的生活中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恐怖事件。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失声尖叫,可是已经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逐渐学会了平静,因为害怕也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突然她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袭旋涡中,下面就是惊涛骇浪,中间形成了一个回旋状的漩涡,似乎就要将自己卷进去了,她的双眼紧紧盯着这海水。不再是以前喜欢的那种蔚蓝色,而是带着有毁灭性质的暗黑色,仿佛里面有无尽的黑色,带着狂劲的死意。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她却有了一种错觉自己一定是不会死去的,正是心中的那份坚定让她一直死死地抓着小船的边缘。
大抵是她的幸运吧,海中出现了一艘船,那是一艘她以前从未见过的轮船,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因为对于船只并没有任何的研究,所以汤玉也不知道这船只属于私人的,还是某个企业的,亦或是国家的,但汤玉直觉这并不是国家的。
若是国家所建造的船只,那么应当是重使用性能,而不是这外表的装饰。光是看见这艘船,汤玉的大脑中就浮现出了“纸醉金迷”这四个字。她拼命呼喊着,希望得到对方的救助,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是一只大船,总比她这一只快要被水淹掉的小船抵抗能力好吧。
可是那艘船就像是没有听闻她的声音的一样,与她擦肩而过。就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感受到了能够救自己一样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这根稻草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远远地躲开了,应该说不能是躲开,准确地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她的心情就像是海水中的那黑色一样,暗黑到极致。汤玉只感觉看见自己的命仿佛要交代在了这上头上了,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席卷全身的绝望。
大抵幸福的花朵是感受不到这种绝望的,只有真正经历过这种绝望的人才能感同身受。仿佛看见父亲慈祥的笑容,哥哥宠溺的微笑,他们曾经温暖了她整个岁月,慰藉了她一生。
后悔吗?当然后悔,才这样年轻的她,还没有任何感受过这世间的点点滴滴,看不透这滚滚红尘中的爱憎情仇,将这一世间的一切都感受经历一遍。但是有这样关心自己的父亲和哥哥真的是她这一世的幸运,在家人方面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只是自己的感情世界却仍旧是一片空白,这才是让她最没有办法忽视的。若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还是希望选择一条永不畏惧的感情之路。不论前方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终究是勇敢直行,不会逃避,这样才无愧于人世间的这一遭。
可惜的是那些如果也只能是如果了,她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她想象中的美好都在现在变成了一纸荒唐和永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