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浅心头火起,动作里满满都是泄愤的冲动,只可惜和凌亦深比起来,她的力气太悬殊,酒瓶还没有抡起来,她的手腕就已经被牢牢卡住。
“嘭。”
酒瓶应声落地,瞬间粉身碎骨,深红色的液体流淌一地,浸泡着玻璃残渣,应在幽幽的蓝光里,忽明忽暗,特别诡异。
“你,你放开我。”
荣浅浅用力扯动自己的手臂,可惜丝毫也抽离不出凌亦深的掌心。
“放?”凌亦深锐利的眉峰一耸,“再像当年一样让你跑了?做梦。”
荣浅浅仰起头顶着他灼热的目光问:“当年?你什么意思?”
“接着演,我倒想看看,被逼到了这一步,你还能怎么做戏。”
荣浅浅忽闪了一下泪水朦胧的大眼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放开我,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凌亦深漆黑的眸子蒙上一层冷意。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指尖略过荣浅浅纤长的脖颈,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轻轻一抹,半笑不笑地阴森低语。
“荣浅浅,我就算认错人,也不会认错物件,你少给我玩儿什么失忆的把戏,如果真的不记得我,这颗坠子你为什么要戴到现在?”
他的目光逡巡在荣浅浅的咽喉处,带着一招毙命的杀意,修长的手指陡然变了力道,揪起那颗丑陋的玻璃吊坠,猛得一提,将她勒了起来。
荣浅浅下意识抽了口气,眼前凌亦深的脸瞬间放大了好几倍。
“你,”她脸憋得通红,过了三四秒才压下恐惧,“你放开,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坠子,放开。”
“妈妈?”凌亦深冷笑出声,“你还真是会编,这也是荣国兴教你的?”
“我没有编,你,你放开!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混蛋!”
荣浅浅已经有些不能呼吸了,她一只手被卡着,只好用另一只手挣扎,拼命想夺下凌亦深攥紧的吊坠。
“我混蛋?”凌亦深彻底被激怒了,眼角抽了抽,松开吊坠,一把捏住荣浅浅的后脖颈,猛然将她按倒在地上,“你倒真是会贼喊捉贼,当年是谁口口声声说会站在我的一边?”
荣浅浅被他按在一片破碎的玻璃渣子和红色液体里,只好拼命用双手撑住身体,可是凌亦深的力道太大,她的半边脸还是沾到了酒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以前从来不认识你,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啊!”
还是碰到了玻璃碎渣,她的手被划开了口子,粘稠的鲜血混进稀疏的酒渍里,红得扎眼。
凌亦深的心好像被热油溅到,猛然一缩,手上泄了力道:“为了钱你还真是够嘴硬,好,当年你是如何花言巧语的,我现在就要让你如何后悔,那三百万的遗产,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手。”
“遗产?你在说什么?”荣浅浅唇角和眼尾都染上了红色的酒渍,痕迹顺着腮边和眉梢向后拉长,在幽兰的光线里,将一张苍白的小脸儿勾勒得无限妖异。
水汽罩在她圆睁的大眼睛里,淡淡的琥珀色瞳仁满是惊疑不定,凌亦深眉心狠狠拧了一下,有点儿控制不住想吻下去。
“你,放开我,疯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荣浅浅一句话把他骂醒了,他抽回理智:“荣浅浅,别装了,以前你加诸于我的,我会分毫不差地讨回来。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会好好地让你生不如死。”
“你这个死疯子,恶魔!你凭什么,凭什么?”荣浅浅被他勒着脖子,感觉已经无法喘息,这个疯子每次都恨不得要掐死她,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和他究竟有什么恩怨。
“凭什么?”凌亦深已经被她骂得失去了理智,眼睛里血丝密布,“就凭我在最需要的时候,你转身逃了,就凭我这么多年,竟然还……”
“咔。”
没等凌亦深说完,荣浅浅的手臂发出了一声脆响,她闷哼了一下,昏了过去。
凌亦深后半句未说完的话堪堪卡在了喉咙里。
他愣愣地意识到,怀里的人似乎是被自己拧坏了手,已经没了意识。
三次见面,两次逼昏人家,凌亦深真不知道自己和这丫头是不是八字相冲。
他无奈地闭了一下眼,刚想弯腰将人抱起来,却听到自己兜里的手机响了。
“凌少,关于荣小姐的事,刚刚查到了一条隐秘的消息。”是林霄打来的,“她在西班牙接受过心理治疗,我们刚刚黑进了那位治疗师的档案系统,她进行的治疗项目是,催眠。”
凌亦深动作一顿。
“荣小姐失忆的事情,也许是真的,恐怕那场车祸并不简单。”
凌亦深表情一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荣浅浅:“你怀疑,她的失忆是人为造成的?”
“目前只是猜测,还没有找到证据。”
“你先来别墅吧,我们见面谈,把陈厚德也叫来。”
凌亦深将荣浅浅轻轻放在沙发上,拉了条毯子给她盖好,这才默默回想林霄刚才的话。
通过催眠来抹杀大脑中的片段记忆,这种心理学手法很前卫,但是风险也很大,如果病人没有积极配合的态度,这样的手段很容易造成大脑无法修复的损伤。
凌亦深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暖黄的灯光下,荣浅浅依旧昏迷。
她现在的状态,完全看不出脑部受损的痕迹,也就说,即便她是被人催眠失忆的,也是在她主观同意的条件下进行了。
她为什么同意别人对自己催眠?同意抹杀曾经和他在一起的记忆?难道又是荣国兴搞的鬼?
“哼,说到底还是为了要遗产。”凌亦深不胜其烦。
林霄和陈厚德很快到了别墅,两人都很惊讶,这样失控的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付一个小丫头,凌亦深竟然把别墅的客厅搞得像案发现场。
凌亦深懒得解释,只是带着询问的眼光看了看陈厚德。
陈厚德撇了撇嘴:“手骨没有折,只是手腕脱臼了,等下我帮她正一下骨,然后涂点药膏养养就好。”
说完俯下身要去抱荣浅浅,却被凌亦深一个健步上前拉住,冷冷说了一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