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这个小屋从外面看很简陋,但内里的陈设和装修却极其舒适奢华。
荣浅浅窝在宽大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客厅壁炉里烧了火,温暖如夏。
“所以当时同龄的人里面,我很受宠?”继续刚才的话题。
凌亦深点了点头。
“那凌子安呢?也不敢欺负我?”她想到凌子安曾经那样对待自己,有点不可思议。
“他那时候并不住在锦城,也没有这么乖戾的性子。”
“你为什么要给他做那种手术?”
“什么手术?”
“让他断子绝孙。”荣浅浅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他性子本来不是那么乖戾,为什么和你的仇怨会积累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凌亦深叹了口气,他在帮荣浅浅暖脚,两只手一直搓着她的脚背,过了好久才吐口:“手术是可逆的,并不是一定让他断子绝孙,只是他在外面玩得太野,怕防不住。”
“嗯?”荣浅浅愣了一下,“也不至于的,就算有了孩子,凌家还能养不起?只要是他的骨肉,以你奶奶的性子,恐怕不管女方是谁,也乐意抱来四世同堂的,你何必要管他管成这样……”
“你不明白。”凌亦深打断她的话,眉头紧皱着,好像很痛苦,“他和……他和……”
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才下定了决心开口:“他和凌媛……我不想家里出现什么怪物。”
荣浅浅的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热巧克力洒出来几滴:“他们?……其他人知情吗?”
“凌虚锋知道,其实凌子安的手术,是早些年他安排的,他出事以后,我接了手,坚持让凌子安去做。”
“所以凌子安恨上你了。”
“我开始并没有想坚持,感情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要不出意外,我没有凌虚锋那么变态,但是……”
凌亦深长叹了口气,歪向一边:“还是出事了。这就是为什么凌虚锋在病危的时候,我要送他们去国外,你以为我是在圈禁他们,在争夺凌氏的掌控权吗?”
荣浅浅看了看他疲累的脸,体会出他是怎么样的心酸,为了掩盖家族的丑闻,他只有在外界面前树立自己冷酷残暴的形象。
她伸手摸他皱紧的眉头,一点点将它们抚平,他太累了,承受的误解太多。
凌亦深就着她的手吻了上去,慢慢细啄她的手心:“浅浅,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好吗?”
荣浅浅俯身下去,亲他的眼角,那看似冰凉冷漠的眼眸竟然溢满了温情。
“我会想起来的。”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的人,当年抛弃凌亦深,一定有什么原因。
“凌少,外面雨停了,午饭您是在屋里用还是去门廊?”
门外传来低低的敲门声,一个柔和的声音问了句。
凌亦深先看了看荣浅浅,荣浅浅笑了笑:“先不吃吧,我不太饿,我想看看海。”
凌亦深决计不让她再下海滩,两个人只能靠在窗口看碧空如洗。
“这么美,我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之前来过,这样的美景不应该忘记啊?”窗台上被凌亦深垫了厚厚一层软垫,荣浅浅坐在上面,半回头地看一望无际的海岸线。
“在东边原来有个老旧的玻璃厂,后来厂子倒闭了,很多挤压的产品就被打碎了往海里扔,有些玻璃被海浪冲刷数年,本来锋利地棱角被磨得圆润,就成了难得的艺术品。”
荣浅浅摸了摸胸口的吊坠:“所以我这颗也是在这儿捡的?”
凌亦深低头看了看,笑着说:“当年在锦城湾捡玻璃的风潮早就过了,再多的玻璃碎片能够人捡几年?我捡的时候海滩上已经没多少漂亮的,你这一颗,可是千挑万选了一天的。”
荣浅浅伸了双臂绕上他的脖颈,仰头吻了他的唇角:“阿深。”
这是荣浅浅第一次主动索吻,凌亦深揽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
“热……”荣浅浅潜意识里在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升温,屋里的家具开始变形融化,好像陷在火海里一样。
“火,火海。”荣浅浅的意识开始涣散,她似乎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窸窸窣窣是人影,也是两个,像现在她和凌亦深这样缠绵。
凌亦深觉得荣浅浅在发抖,他撤开吻看了看,她小鹿斑的眸子晶亮,却目光迷离得好像对不上焦点。
凌亦深不敢再动作,他搞不清楚荣浅浅现在究竟是情动还是身体出了状况。
随着他一声轻叹,荣浅浅终于握住了窗台边缘处的一处小突起,用力一压。
“啪嗒”,沙发前的地板跳出了一块,像一扇门一样,缓缓地打开,露出地面下一个黑洞洞的通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