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冷本是打算问她怎地如此肯定叶卿卿的做法,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即将出口时。
匆促的脚步声传来。
来人显然很匆忙,差点就撞到他们的身上,所幸的是,及时刹住了自己的脚步。
咦。
这不是叶卿卿身边的青叶吗?
她怎么会这么急?
邢冷很奇怪。
很快,青叶喘了两口大气,解了邢冷的疑惑。
“大、大人,姑娘晕过去了!”
!!
不说邢冷了,哪怕站在一边的云殊,都有些错愕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刚刚……他也是听到了墨云锦说的话。
她说,不会砸东西,顶多会气晕过去。
现在,青叶的出现,还有她急促的话语,无一不在说明,墨云锦说的话,很正确。
正确得让人吃惊。
青叶完全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到了,在自己的话语出口后,那向来冷静的邢大夫,面露惊愕。
甚至,淡漠的大人,也是如此。
唯独进府半年有余的夫人,一脸淡然,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人命关天哪,还不过去吗?”
墨云锦悠悠开口。
邢冷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瞄了墨云锦一眼,心里暗道。
以后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这姑娘!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心思缜密得,真是太可怕了。
纵然格外不喜叶卿卿,但邢冷也知道自己是个医者,在这些事情上,总是要退一步的。
他抬步要走,青叶却欲言又止地抬头看着云殊。
青叶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大人能够过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然,她也不敢保证,在姑娘醒过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或者,会惩罚她?
青叶怎么想,云殊不知道,不过,墨云锦却是知晓的。
她饶有兴趣地勾起自己的唇角,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一动不动的云殊。
好一会,见他依旧没动静,墨云锦很是好心地开口,“国相大人,想来叶姑娘很是需要你的安慰,你确定不跟过去看看?”
云殊还没动静,倒是青叶,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墨云锦。
看到她脸上的淡然,青叶心中掀起了惊天波浪。
这新夫人劝说的话不像作假,可是,叶姑娘对大人的意图其实很明显,女子家都是心细的,她相信新夫人也能看得出来。
可是,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既然能够看得出来,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
“邢冷去就行。”
青叶正呆愣时,清朗的声音响起。
她猛然回神,却从话语中嗅出一丝不对劲。
这语气……好像有点不悦?
应该是吧?
青叶也不敢保证,作为一个丫鬟,她也不可能劝说云殊,只能匆忙地跟着邢冷离开。
啧啧。
青叶她们离开后,墨云锦咂了咂舌。
在他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她很是淡然地开口,“果真是无情啊。”
说完这一句,墨云锦也不再停留,抬步离开。
原处,独留下云殊一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果真是无情?
……
京城里关于墨云锦不贞、放荡的流言愈演愈烈,完全占据了整个京城的热门话题。
贵族人家还好,至少在某些事情上,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想法,纵然心里有猜测,明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只是,百姓们就不成了。
许多人饭后茶谈,都是这几件事情,怎么也止不住。
京城出了名的天香酒楼。
傅子箫坐在客厢里,好像酒水不要银钱,完全没有停顿地往嘴里倒。
那个样子,已经不能用豪爽来形容了,倒是疯狂至极。
因为酒水的原因,他的双颊格外得通红,像抹了一层红红的胭脂。
暗处的白一,看到他那不停顿的动作,眼睛都跟着红了。
可是,他不能出现制止。
身份不容许,傅子箫也不可能听他的。
向来不可一世却又冷静自持的人,却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借酒消愁。
白一也不知道做什么感想。
难不成,道上一句‘红颜祸水’?
不,自然是不成的。
若是常人,白一肯定会说上一句‘狐狸精’类似的话。
只是他见过墨云锦,而且交际也不少,即使她的面容确实可以媲美‘狐狸精’,甚至更为迷惑人。
但,她的为人,把那种感觉全部祛除了。
这种事情,真怪不到她的头上。
“嗝……”
就在白一思索着个中的事情时,一个响亮的酒嗝响起。
紧接着,喝得醉醺醺的傅子箫双手撑着桌面,看起来有些虚浮。
果然,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到桌子上。
连白一都吓了一跳。
他没敢出现,这种时候,就算傅子箫摔得再惨,他也只能当作没看到了。
傅子箫完全不觉得自己喝醉了,他踉踉跄跄地重新站稳,只是身子摇晃着。
“走,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客厢门的打开,白一的嗅觉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上一息,是浓稠的酒味,甚至带着一丝酸气。
下一息,是夹杂着饭菜香味的新鲜空气。
白一暗暗地呼出一口气,有些贪恋地呼吸着。
在客厢里呆了整整一天,闻了一天的酒味,他也有些受不住。
傅子箫脚步虚浮地往楼下走着。
即使他脑子有些不清醒,但骨子里的高傲,不容许他表现出那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于是乎,众人看到的是,他双颊通红,脚步虚浮,却依旧高傲地往下走着。
那种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傅子箫走到楼下时,停顿了一下。
他的脑袋有些眩晕,停下来自然是要清醒一下。
就是这一停,出事了。
“嘿,你们听说了吗?国相大人娶回去的,居然是一个荡妇。”
“早听说了。想想真是可惜,墨将军他戎马一生,没想到离去后,居然因为自己的女儿不贞,而落得个名声不好的下场。”
“嗯,听说还是个不孝的,真是不明白,怎么墨将军会有这样一个女儿。”
一旁的小桌面上,三人盘腿坐着,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谈论着。
就在他们谈论得正热烈时,浓重的酒味传了过来,一道阴影随之笼罩。
三人齐齐抬头。
“啊!”
带着惨叫的声音响起。
只见刚才还在楼梯处的傅子箫,走到三人的身边,在三人抬头看他时,双手攥成拳,狠狠地砸在坐在外侧的两人脸上。
坐在内里的那个,虽然免了被打。却还是被傅子箫拿着一个盛着花生米的碟子,狠狠地砸在头上。
三人惨叫出声。
若是旁人,看到傅子箫,铁定会息事宁人。
只是这三人,正好是街面上混的小人物,平日里眼高于顶,只听过傅子箫小霸王的大名,却没有见过真人。
再加上傅子箫此时看起来有些邋遢,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所以,三人也没联想到他就是傅子箫。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后,三人都恼了,抄起自己身边的凳子,就要砸向傅子箫。
“娘的!居然敢打老子!”
“艹!要命了!”
三人可是发了狠的,也不管自己这样砸下去会害得人丢了性命,就这样砸下去。
“啊!”
三声惨叫声相继响起。
紧接着,是‘砰、砰、砰’的声音响起。
重物砸在椅子上,狠狠摔在地上。
众人本以为会看到傅子箫被打得脑袋开花,谁料,真正开花的,是那三个抡起凳子的人。
那三人以各种形式趴在地面上,张牙咧嘴的,看起来很是痛苦。
而他们的面前,则站着‘罪恶之手’白一。
白一想到自家爷差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心里是战战兢兢,对这三痞子更是没有好脸色。
“把他们给,给小爷扔出去!”
即使喝醉了,站得歪歪斜斜,傅子箫却没有忘记自己对这三人出手的原因。
看到白一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呲了呲牙,面色顿时阴沉不已。
这时的傅子箫,还真的看不出来喝醉了,那浑身的煞气好像不要钱地往外散发着。
哪怕是站在他面前的白一,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化,也忍不住地颤了颤自己的身子。
爷你真的喝醉了吗?
确定不是耍着属下玩?
白一不自觉地伸手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不存在的虚汗,按照傅子箫所说,直接一手提拉着一个痞子,从窗户直接扔出去。
为什么不从正门扔?
原因很简单:他只有两只手,这里有三个人,他要是到正门再把人扔掉,说不定这其中一个,会对喝醉的傅小爷动手。
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避免发生那种事情,白一很是爽快地决定,把人从窗户扔出去。大不了,就赔点钱嘛。
“啊!”
白一是练武之人,又是一个暗卫,身手自然是不错的。
他伶俐地把人扔了出去,外面响起了两个惊恐叫声,而酒楼内,他的面前,那痞子见到这幅情景,也终于惊恐地颤抖。
“爷,大侠!饶命,饶命!”
在小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面子什么的都是虚的。
他就是手头上有些闲钱,来酒楼里潇洒一下,尝试一下大爷的感受,没曾想会碰到硬钉子。
“饶,嗝,饶命?”
傅子箫打了个酒嗝,眼里还带着醉意,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说,为什么要饶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