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慈也朝病房那边看了一眼，她知道那里是季子姚的病房，顿时表情变得严肃，看着严子昱说，“哥，咱们能聊聊吗？”
严子昱稍有些犹豫，他还是不放心阮宁，尤其是不放心去见过季子姚的阮宁。
但是眼前的乔以慈也似乎是不退让的状态，虽然现在并不是深聊的好时机，但既然她已经开口，严子昱也拒绝不了。
认真权衡了一会儿，严子昱点点头，“去那边的露台吧。”
医院里的所有设施都是非常讲究的，不仅走廊上的窗户无法打开，就连难得可以透透风的露台四面也都是很高的围栏，看上去十分压抑。
这里是医院，每天承载着无数生老病死的医院，可以治得了身体上的伤，却止不住那些想轻声的人的心。
所以从露台到病房，每一个地方都是全副武装的状态，避免悲剧的发生。
只是这样的环境，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都略显压抑，更何况是病人呢。
严子昱站在露台前，看着前方的高楼，心里也觉得堵得慌。
“阮宁姐还好吧？”乔以慈问。
“嗯，没什么大碍了，也是需要好好休息养伤。”
“哥，当时幸好有战立川在。”乔以慈抬眼，把这句话说的非常重。
这个话题开了头，严子昱也想好好聊一聊，乔以慈到海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他竟然一直不知道她和战立川已经熟识，如果不是今天去到那个事发的仓库，看到乔以慈对受伤的战立川表现出来的关心和心疼，恐怕严子昱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严子昱问。
“这不重要，”乔以慈就是想直接告诉严子昱结果，不想去细聊那些过程，“我和立川是朋友，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没有他，阮宁姐……也会和季子姚一样。”
这件事本来就是严子昱的心结，就算是没发生也一直梗在心上的心结，他听到乔以慈这么说，脸色唰的一变，那是乔以慈从来没见过的严肃。
“你说什么？”严子昱问。
“刚刚战立川告诉我的，他说杨元的目标是季子姚，而庞国良的目标则是阮宁姐，庞国良在仓库的时候对阮宁姐说过，他要把对阮振光的所有恨，报复在他的两个女儿身上，他已经毁了二女儿，如今要同样的方法，毁了大女儿。”乔以慈说这番话的时候异常的平静，她的震惊已经刚刚听到这些的时候消耗光了，如今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会把人变成这种可怕的模样。
严子昱握起的拳头在微微发颤，他不想去想象如果那件事真的发生，现在会是什么状况，哪怕只是一种猜测，也让他心里觉得非常慌。
但乔以慈要说的还不仅仅于此，她继续说，“可是哥你知道整件事是怎么发生吗？为什么阮宁姐在立川已经反复强调过那是危险的情况下，她还执着的要去赴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严子昱看着她，“因为季子姚是庞国良的诱饵？”
这是严子昱能想到的答案，也是他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庞国良用季子姚做诱饵，不管其中用了多么卑劣的方式，结果就是那样，阮宁一定会因为季子姚在其中，而义无反顾的跳进这个坑里去。
可是乔以慈却摇摇头，“不，你只猜对了一般，阮宁姐的确是因为季子姚才跟了过去，但是她的目的并不是季子姚，而是因为，季子姚在工厂里，偷偷拿了阮宁姐的那款香水，阮宁姐为了拿回香水，才踏入那种危险中。”
“香水？”严子昱突然心里一颤，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冲了出来，他已经猜到了。
“那款香水，就是你送给阮宁姐的，她把它看的，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吧，无需再多，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怎么那么傻。”严子昱的慌张担忧背后，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
“哥，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知道你一直对季子姚有很重的内疚感，那么从这件事之后，你对阮宁姐是不是也该有一点内疚了，她才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女人，季子姚不是，你不能为了赎罪，就伤害身边人啊。”
乔以慈苦口婆心，一点也不像是平常那个任性的小妹妹，反倒看上去比严子昱还要成熟。
因为她了解严子昱，也知道他和季子姚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
在这场灾难中一夜长大的人，不止季子姚一个。
严子昱笑笑，伸手摸了摸乔以慈的头发，“我明白了，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什么忙都没能帮上，本想着快些搬救兵，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乔以慈还有些懊恼，她不喜欢季子姚，但看到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受了伤，心里难免还是会痛的。
煽情的话说完，严子昱倒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现在是不是该我来提问了，你和战立川究竟怎么回事？”
乔以慈不想回避，但是在现在这种什么事都没确定的情况下，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毁掉本可以成功的可能性。
所以该有的保留不能少。
“我和他就是很合得来的朋友，怎么，你这个哥哥还要干涉我交朋友的权力吗？”
“我不干涉你交朋友的权力，但是是战立川，就不可以。”
“凭什么不可以？”说起这个乔以慈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你怎么那么独断专行啊，和乔山简直一模一样！”
严子昱没有说话，用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
乔以慈生气的扭头，一秒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恨恨的说了一句，“在哪都要被干涉，那我还是走好了。”
说完后她大步离开，把严子昱甩在身后。
每个人身上的那根软肋都是碰不得的开关，谁都不知道打开或关上它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严子昱看着乔以慈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叹气。
有些尘封已久的事情，还能再捡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