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周飞扬心里一凉,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跟方晓解释这个画面。
但是方晓只是愣了半晌,然后转头对周飞扬笑了笑:“你说我只是拿个胡萝卜,怎么就走到家电区来了呢?”
不过就是走错了方向,却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大的秘密。
难怪裴少安最近都没有来找她,难怪李菲菲跟她说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她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裴少安是因为生她的气,所以决定连她都不要了吗?
方晓不敢让自己多想,拿着胡萝卜就往收银台走:“周飞扬,之前的东西你都付过钱了吗?我身上没带钱,你顺带把这几根胡萝卜也付了钱吧……王姨说多吃点水果蔬菜,对宝宝好,你说我是生吃胡萝卜,还是榨汁喝?”
周飞扬也不知道应该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只是紧紧跟在方晓身边,听到她这么问,只是小声回了一句:“榨汁吧。”
“那我要不要再买点冰糖?榨汁的时候放一颗进去,味道会比较好……”方晓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去找冰糖。
周飞扬有些看不下去了,因为她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过僵硬,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夫人,先回去吧,还有什么需要的,明天让王姨买就行。”周飞扬原本想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他现在说再多,都抵不过裴少安说一句话要有用。
方晓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等周飞扬付了钱,就跟着他回到车上。
之后一路上她都没再说一个字,头靠在窗户边,呆滞地看着某处,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双眼中暗淡无神。
等周飞扬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方晓都没有发现,而是过了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下车的时候说了一句:“怎么到了也不叫我呢?”
周飞扬没有说话,他是很想叫她的,但是看她一脸目光空洞的样子,他就没有勇气开口,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告诉她。
明天过后,她就要别裴少安送到美国去,说是为她巩固治疗,实际上,在他看来,就相当于是“流放”。
或许之前裴少安是想在他跟李菲菲结婚之前把方晓送走的,现在却出现了始料不及的情况,他这个小助理,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办才好了。
方晓下了车就直接走到门口,按下门铃,周飞扬这才想起来她买的一堆东西,立马提了追上去。
“夫人,您的东西忘了拿。”
“哦!”方晓像是被吓到一般猛地抬头看周飞扬,然后扯了扯嘴角,接过袋子,刚好这个时候孙乔把门打开。
“回来了?”看到方晓站在门外,孙乔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这一个月过来,几乎都是他把她抱进屋的,今天她竟然少见地还清醒着。
而且今天出奇地早,也就是他今天休息,要不然平常这个时候他都还在工作。
方晓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提着东西就进去,顺手把东西放到沙发上,人却径直上楼去了。
刚从厨房走出来想问问方晓晚上想要吃什么的王姨也有些惊愕,看着方晓上了楼,立马转头去看周飞扬:“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周飞扬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王姨,倒是孙乔看出了些不对劲,抓着周飞扬的手臂就往外走,关上门阻隔了王姨的视线之后,开口就责问:“晓晓是不是知道裴少安要跟李菲菲结婚的事情了?”
周飞扬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岔子,这不是要把他往火堆里推吗?
“你回去告诉裴少安,我不管他在算计些什么,但是如果他敢让晓晓伤心,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带着晓晓离开这里!”孙乔一股火气已经憋了整整一个月了,咬着牙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回了屋。
留下周飞扬一个人站在门口连连苦笑,这下可好,就是答应了方晓去个超市,就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估计他最好的结果,都是死无全尸吧?
想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周飞扬连忙拿出手机,给裴少安打了电话过去。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裴少安的手机竟然处于关机状态,周飞扬心里一沉,已经能够预见到自己的凄惨下场了。
一刻都没敢耽搁,周飞扬立马上了车,用他在十八岁拿到驾照以来最快的速度赶往裴少安的别墅。现在他除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裴少安,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外,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而此时孙乔的别墅内,有一种凝重的气氛正慢慢散开来,而始作俑者就是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的孙乔。
他没想到方晓会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从来没想过,万一她知道了要怎么处理才好,所以现在他完全是手足无措。明明对不起方晓的人是裴少安,为什么他反而想着要怎么跟方晓解释呢?
孙乔烦躁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不顾王姨奇怪的眼神,起身上楼,却在停在方晓房门口的时候又犹豫了。
“晓晓?”孙乔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轻声叫她,但是房里却没有一点回应。
孙乔握住门把手试图把门打开,但是意料之中的,门被反锁了。
“晓晓,你开开门,我有话想跟你说。”孙乔生怕方晓听不到,特意把声音放大了几个分贝,但是房里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压根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装上隔音效果这么好的房门。
方晓不开门,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又下了楼,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就抬头往楼上看一眼。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刚打算再上楼看看方晓的情况的孙乔才站起来,就听到方晓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方晓慢慢从楼上走下来。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面无表情地从楼上下来,看都没有看孙乔一眼,直接往外走,仿佛除了那扇门,她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