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平时欢快的手机铃声这个时候特别的刺耳,屏幕上妈妈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帘。她把手机随手丢在桌子上,砰地一声响,铃声维持了很久,最终归于平静。
她希望接到的那个号码,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显示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电话不是没有人接就是关机,去找人也是一直不在。
她知道毕业季都是分手季,这个可以算是每一年毕业季的特色了,从开始看着学长学姐们因为毕业而依依惜别的身影,心里的酸涩,到最后的接受,这就是我们所不想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可是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不一样的。从开始的相识,相知,到心心相惜。她以为他们是不一样的,可是,可是现在对方的毫无讯息,好似就在说,看你们也逃不过这样一个事实。
电话铃声又一次的响起,季雪怔怔的看着电话显示。终于在不断的响声中不耐烦的接了起来不耐烦道:“到底什么事情?”
那头没有想到会听到那么一句,等了几秒钟才回到:“小晴,你怎么没有回家?”爸爸在那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季雪讽刺一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说吧,什么事情。”
邢爸爸可能没有想到季雪会那么说,踌躇片刻说道:“我和你妈妈,今天去了民政局了,今天想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你,你是不是要回来?我会你妈妈等着你呢。”
季雪听着自己爸爸好似做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舒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扯起嘴角:“等我,等我做什么?你们不是都做好了决定了么?要我干什么?”
她有点接受不了,可是现在不是她接受不接受的问题,那两个人不会因为她的不接受就改变决定。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好好地一个家,要这样就结束了。曾经温暖的家,曾经的欢声笑语在想在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最后她还是收拾了东西回了家,尽管还是不能接受,但是那个是自己曾经最依恋的家。
打了车,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走走停停花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才在自家的小区门口停下。早已经昏暗的天气这个时候更加的阴暗,整个小区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抬头望去,她突然发现以前一眼就可以找到的家,此刻已经混在了所有的灯光中,一点也找不到了。
打开房门,站在玄关处,一眼就看到坐在餐厅等着自己的爸妈,两个人都看着自己,然后慢慢的起身。想说什么可是都没有开口。
关门,换鞋,把包挂在架子上。季雪默默的走到餐桌前,椅子刺耳的声音,然后是爸妈默默的坐下,季雪没有看他们,拿起碗筷,径自吃了起来。都是自己喜欢的菜,每一道都做的很精心,可是现在美味的菜肴,吃到嘴里完全没有了味道。
餐桌上只能听到季雪一个人碗筷的声音,她知道父母都在看着她。一把放下碗筷,碗与盘子冲撞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回想了片刻后才消散。
季雪有点忍受不了现在的气氛,没有抬头看着自己的碗说道:“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事到如今不是她可以决定的了。
季雪的爸妈相互看看,最后还是爸爸开口:“小晴,你马上要毕业了,如果你愿意爸爸可以给你帮你介绍工作。这个家,已经过户到你的名下,爸爸会搬出去,你妈妈过完年会出国,你也可以选择和她一起出国。一切都看你。”
“哦,都安排好了啊,那么快啊,那么迫不及待。你们都商量好了,还给我说什么。”季雪不明白以前那么温馨的家,为什么就要这样破碎了。
“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你要理解爸爸妈妈,以后你还是我们最亲爱的女儿,都不会变的,”妈妈,知道让从来温顺的季雪接受有点困难,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婚姻走到了尽头,挽回也是一种徒劳。
“你们,你们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说道这里,季雪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角的酸涩,让她拼命的忍着。
爸爸,妈妈无言的回答,让她的眼泪终究没有忍住,“为什么。你们为什么,给了我一个那么美好的家,最后还要去破坏掉呢,为什么。”季雪的歇斯底里换回来的仍旧还是无言的沉默。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为什么,世间的事情有时候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也找不出来为什么。
“小晴,这个是爸爸,妈妈最终的决定,你可以选择在国内,还是跟你妈妈去国外,都可以,你还小,不是太明白,以后你会懂得的。”邢爸爸看着女儿伤心的模样很是不忍,但是这个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了。
“我还小,我已经要大学毕业了,还小?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么?为什么就一定要离婚?”季雪不能接受他们就用一个自己还小的理由就打发自己,曾经这个美满的家庭,是她最骄傲的事情,在她还小的时候看着同学家里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同学难过的表情,自己也跟着难过。唯一让自己高兴的是自己有一对恩爱的爸妈。可是现在,现在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小晴,爸妈知道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早在你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因为你的原因,才没有去办手续,现在你就要毕业了,也要有自己的目标了,我们才想今天和你说清楚,你也要体谅一下爸妈。”妈妈的一席话,让季雪的心又缺了一块。已经那么久了么?难怪,难怪这几年家里的氛围不像以前了,自己早该发现的。
“还有,过完年,爸爸就要结婚了,希望你能够出席。”刑爸爸的这一句话,成功的让季雪抬起了头,她看看爸爸有点不自在的神情,和妈妈一脸的坦然“妈,你也知道?”
刑妈妈叹了一口气看着季雪“你爸爸,希望你去,你就去吧,”
季雪缓慢的摇摇头,然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不会去的,你们把所有的事情就安排好了,当初为什么还要我回来,你的婚礼,我不会去。”季雪大声的说道。然后看着妈妈说道:“你上飞机的时候也不用通知我,我也不会去。”
说完转身向房间走去,在房间门口停住“你们都说了,我已经快要大学毕业了,以后的生活我自己说的算,请你们不要干涉。”然后大力的关上房门。
留在餐桌旁的两个人相互看看,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婚姻的问题不是一个人造成的,两个人都有责任,现在他们都放不下的还是季雪。
回到房间的季雪用被子盖住头,开始还是小声的啜泣,后来就变成嚎啕大哭。她知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家会变得不再是家了。她不甘心,她难过,可是什么都换不回来了。窗外的霓虹,映射在窗台上,点点的光彩最终还是被房间的黑暗所淹没。夜的黑暗可以淹没一切,也可以让一切重生,而最重要的是我们会被黑暗的夜掩盖还是会在掩盖中重生。
第二天的天气更加的寒冷了,季雪擦掉玻璃窗上的雾气,静静的看着楼下。看着父母的车子前后开走,慢慢的消失在眼前。然后回身扑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室内的温度明明不冷,可是她还是感觉一阵的哆嗦。
静静的躺了片刻,然后翻过来身子,看着一直安静的手机。盯着天花板轻轻笑了起来。她走出小区的时候,天空竟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沿着小区门口的街道,季雪慢腾腾的走着,从小她一直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没有体会过和小伙伴结伴回家的经历,更多的是被父母接回家。有时候坐在车里看着街边小朋友一群相伴着回家,她也羡慕过。但是她也放不下和父母相处的时间。
就这样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到大学了,才慢慢的离开父母的视线。此刻她走在还在飘雪的街道,看着两边熟悉又陌生的店铺。
因为这场雪更多的人躲在了暖和的家里。季雪随手打了车,师傅问她去哪里,去哪里,她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里,余霏放假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回老家了,这个自己唯一的好朋友。现在她就想找个热闹的地方待着,不想一个人。
车在市中心的一个广场上停了下来。季雪拉紧身上的衣服,遥望着各大商场的大广告牌。虽然下了雪,但是作为市中心商铺的聚集地,这个被称之为步行街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
放假了,学生结伴出来的逛街的很多,各个商场也在做着促销活动,每走几步就会接到塞到手里的宣传单,不绝于耳的广告促销活动。整个步行街上充斥着每家门口扩音器中的销售语中。
季雪就像是一个乱入者,看着店员拼命的招揽客人,经过店门口的路人,一边找寻自己要找的目标,一边躲闪各个店铺的招揽。
一路说说笑笑的人群,有几个像是中学生的在雪花下打闹。这样肆意的年纪,季雪也曾有过,现在她宁愿自己还是那个年纪。这也只是一个不可能的假设而已。
在越来越大的雪势中,季雪走进了一家咖啡厅。因为还是早上,人不是很多,挑选了一个靠进街边的窗口。看着人来人往。